雨霁问:“薇拉的死你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小刘摇头。
雨霁紧盯着这个青涩的青年:“可我刚才说她死了,你明显下意识的有所反应。”
小刘眨了眨眼:“我只是震惊罢了,毕竟她是被人谋害的。”
雨霁又问:“可我还听说盛四少爷托你给阿泰送洋酒?”
小刘点头:“是的,这里有一部分的洋酒归我们保管。”
“今晚你没离开过这个舞厅吗?”
“没有。”
雨霁突然意识到,小刘的这句承诺是非常没有意义的,吧台里几个酒保都有自己的手上的工作,而且经常需要出去送酒,舞厅里人又杂。没有人能完完全全能给小刘做保证。
***
而小刘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坦然说自己没有离开。
戴维臻的办公室就在三楼西侧的尽头,戴维臻坐在黄花梨木的摇椅上,着石青色长袍,黑纱暗纹褂子,戴一顶瓜皮小帽,中间镶着红珊瑚帽正。捧一只手掌大的紫砂小壶,慢慢悠悠的喝着茶。
待白仁甫进门,左手一挥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水头十足:“小九来了,快坐。”
九这个排号,是按帮里兄弟的年纪算,在能排的上号的人里面,就数他最小,所以在内帮里大哥们喊他小九,在外外头人喊他白九爷。
白仁甫站着答道:“犯人没抓着,小九不敢坐。”
戴维臻哈哈大笑:“我叫你来,不是关于那个死了的舞女薇拉,大不过是死了个人,只不过是个白俄人,麻烦些,不过没关系。你不是有那个罗杰丝相助,等过上两天他查出了事实真相。再由巡捕房抓人,怎么着也算不到咱们维也纳舞厅头上。我来找你是另一件事,你过来,跟我坐近些。”
白仁甫到他跟前坐下了,两人面对面。
戴维臻开口:“刚才我见了两个,一个呢是盛氏轮船公司的四公子盛允涵,另一个是南京军政部部长宋子章。都是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可我总觉得他们还是太张狂了些,少些稳重。”
白仁甫一听这二人的名字,心里不自觉就是一跳,隐隐似乎猜到了戴维臻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说稳重,我觉得还是小九你最合适。他们最近有一批生意,小九呐,听我的,和他们干!”
白仁甫问:“干什么的生意?”
戴维臻避而不答:“你明天去了就知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白仁甫摇头:“要是烟土生意我是绝对不会做,亏良心!”
戴维臻坐直了身子:“烟土生意如今就是块美肉,狼多肉少,你不干,也自有会有别人干。你别以为你自个独善其身,就能兼善天下!”
白仁甫:“违良心的钱我不敢要,也要不得,戴爷您知道的,我娘那年得脏病,疼的日日夜夜下不来床,那老鸨就是用鸦片生生把我娘折磨死的。我入今要是做烟土生意,那就是在她坟头上插刀!”
一时间戴维臻也沉默了,白仁甫从小在他手下长大,聪明机灵,能吃苦。他自小把他当自家孩子看,但也知道这孩子脾气倔,他认定的事,说一不二。
于是梗着脖子问:“我再问你一便干不干。”
“不干。”
“不干给我滚蛋,我找老五来,格老子的,真是不识相。”
戴维臻气极,把手上的紫砂壶摔的粉碎。
白仁甫无言,蹲下身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待清理干净了,朝戴维臻鞠了一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