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49章陆钦宁(二)血书(2 / 2)樱离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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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下面一位束发素服的弱书生坐在窗下的桌案前,身板瘦如枯竹,发微黄,衣颇旧,还能约摸瞧见一张白净脸上的些微小绒毛。

1001感受到尺素心下的异动,直接问道:“认识?他谁?”

尺素手上收紧了力道,心底一顿一顿的挤出来了三个字。

——“陆钦宁”。

但见陆钦宁佝偻着腰,缩手冲毛笔间哈出几口热气来,又倒水想把砚池里的笔墨坚冰化开,却半天不得起色,倒是弄得自己鼻尖通红,冻的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每呼吸一下,就好像把冰碴子从口鼻一路捅进肺里去,刺的她钻心疼。

长了眼睛的都该知道,她坐在窗前可不是为了赏什么雪景,若非其他屋的屋顶落了瓦,她也不会把桌案搬到这里来,所幸不过是窗户纸破几个洞罢了,上面不至于落雪,凑合凑合还是捱得过去的。

用屋子里备的湿柴烧的炭火实在不堪用,奄奄一息的样儿暖不了多少偏又呛人得紧,就连那才从屋外刨来的雪水也未被煮沸。

陆钦宁艰难的咳着,心下烦闷眼下却又没心思花功夫去灭了那炭火,几声耐不住的闷闷的“吭吭”声后,身前铺满了素绢的桌案上竟是染了大片的血花,刺目的红,透着黑。

见到此景,她坠了冰晶霜华的长睫下一双黑眸竟是浮现出几分喜色来,提起僵硬的臂腕,转动着,执笔染血而书。

血凉了的颜色近似于墨,待“墨”尽,她顿笔,颤抖着左手费力的自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而后,毫不犹豫的割了左腕,温热的血温吞的流入砚池之中,狼毫笔点蘸朱墨,一如之前,下笔之势便如江水奔腾滔滔不绝,一番下来,行云流水,素绢布上,笔如游龙。

良久,陆钦宁左手手腕上的口子也不知有几多,万幸的是,天气够狠,冷极了,将她伤口也冻的不那般难受了。

一气书自素绢末端,忽的,她顿笔,唇边噙了抹柔柔的笑意,轻轻将写的密密麻麻的素绢翻了一面,又在背面透过的字缝间下笔,与之前的桀骜疏狂不同,这次下笔,她神情极尽虔诚,一笔又一笔的缓缓写上了一句:

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

与那字迹潦草写了满满当当的一面不同,这十个字,她虽写在夹缝边缘里,却是写的极近似于幼时初学那般的认真,雅正端方,献上一片赤诚。

至此,双手无力的垂下,笔落于地,她竟是一时手僵得连笔也放不稳了,可是眼下,她突然觉得好温暖,身上热得发昏发胀,头脑也越发的自觉清醒了,她尝试了几次,终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离开案前,便强撑着,抬起红肿发紫的手将书写完毕的素绢叠得方方正正边边归齐。

静坐了一会儿,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她还在等。

刺骨的风穿过窗纸上的破洞,狠狠地刮着她的脸。尔后,涨红的一张小脸终于忍不住鼓起来,侧过头便向地上一下一下的咳着,好似在把自己的生命,一下一年,生生的咳出来。

喉咙被迫灌进冷风,刺疼的倒不像是她自己的,被冰霜寄宿的胸膛里空荡荡的,牵挂着人的那颗心还尚存余温。随着她垂头细瞧身上素衣、瞥见胸前和腿上俱是染的斑块状血迹之时,远处终于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久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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