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镝很是讶异,盯着傅瀚,道:“傅大人,何出此言?程敏政已关进大理寺,而大理寺嘛正是在辛某的治下,他必然会死,傅大人不必操之过急,以免大事不成反遭其累。”
傅瀚颇有些无奈,道:“辛大人所言自是有理,可程敏政已经醒悟过来了。”
辛镝有些难以置信:“程敏政醒悟过来了?程敏政此人的确是绝顶聪明,就是自恃太高,以为没人敢动他,不会朝这方面想。以我想来,等他醒悟过来,已是毒入膏盲,神仙难救了,怎会在如此短时间内就醒悟过来呢?”
他也和傅瀚一样,不会想到是程堂识破的,把功劳归结到程敏政头上:“不愧是程敏政,这聪明劲儿无人能及。”
傅瀚拈着颏下胡须,感慨道:“凭心而论,程敏政此人绝顶聪明,放眼天下,没几人比得了,要不是他挡了我的路,阻了我的升迁之道,我也不愿与他为敌。”
辛镝大有同感,颔首道:“虽然我很恨他,恨不得立时整死他,但是我也赞同傅大人的看法,他的确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感慨完,傅瀚把程堂登门吵闹的事情说了。
辛镝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正常:“如此说来,事情很严重了。程堂人称傻子,醉心工匠之道,两耳不闻他事,连他都知道是傅大人在算计程敏政,更何况以程敏政的聪明劲儿,不会想不到。他一旦想到,就会调动起程家百年官宦世家的势力,以及程敏政自己结交的故旧好友,李莹会调动李贤和彭时的势力,四股势力合而为一,一起反击,傅大人,你选好自己的墓地了么?”
程家百年官宦世家,背景深厚,势力极大,一旦反击,傅瀚根本就就不是对手,会被碾压,赶快找好墓地等死吧。但是,如此直接太伤人了,傅瀚老脸难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辛大人,你就如此不看好老夫?”
辛镝很直接,摇头道:“不看好,非常不看好。我们算计程敏政,是料定程敏政自恃过高,不会在短时间内想到是你在算计他,等他醒悟过来,为时已晚,毒入膏盲,神仙难救。如今嘛,他如此快就醒悟过来了,反扑很快就会到来,你的下场会非常凄惨,能安然入土,已经是你的奢望。怕就怕,傅大人曝尸荒野,沦为野狗之食。”
傅瀚是要害死程敏政,这后果会非常严重,会导致程家家道中落,后辈子孙受累,程家的怒火会小吗?能让傅瀚有块葬身之地,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这虽是实情,却是太扎耳朵了,傅瀚怒气上涌,喝道:“辛大人,此事你也参与了,你休想脱得干系。”
辛镝双肩一耸,一点也在乎:“我是参与了,谁能证明呢?再说了,程敏政关进大理寺里,我对他不错,没有亏待他,没有让他受刑,相反我还好酒好肉的侍候着,就连程敏政也是感慨没有想到我还有如此雅量。就算你傅大人要拖我下水,也没有机会呀,我到眼下为止,所作所为,皆是奉旨而行,完全合乎大明律法。”
虽然很想整死程敏政,但是辛镝还没有动手,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犯错,傅瀚就是要拖他下水也是不可能。傅瀚很心累,莫看辛镝只是小小的五品官,与他差了整整四阶,却是只老狐狸,老奸巨猾,不得不付出沉重代价:“辛大人,我此来是为茹花姑娘的婚事而来。”
砰!辛镝右拳重重砸在桌上,紫檀木桌面一阵乱颤,霍的跳起,指着傅瀚,破口大骂:“傅瀚,好你个老狗,竟敢如此羞辱我,我与你不死不休。”
辛镝虽然心狠手辣,贪婪成性,但是有中官撑腰,仕途顺风顺水,前途不错,高升是必然的,可以说人生很得意。但是,他有一个痛处,那就是他的长女辛茹花,是个长相奇丑无比的丑女,人送外号‘辛丑女’,至今已快四十了,嫁不出去。
就是辛镝倒帖千金,想要把辛丑女嫁出去,也没人愿娶。
傅瀚要给辛丑女提亲,辛镝以为这是在羞辱他,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