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手上的刀，别停！”

那一小队人马赫然是卢剑星和他手下的锦衣卫。

卢剑星刚准备上前一步，要伸手拉起那个膝盖中箭的手下，忽然一声战马嘶鸣，一把弯刀划过，他的手下已经人头落地。

这是什么情况？

卢剑星也是一头雾水，他只记得有一团黑雾从信王府里弥漫出来，他们都来不及躲闪，一晃神，就到了这里。

大明将士，后金鞑子，鸟铳火炮，羽箭弯刀。

这里是战场，是炼狱，如草芥一般的人命，风一吹就没了。

是幻觉，还是做梦？

继续这么杀下去，再好的兵器都会卷刃，再强的体魄也会力竭，到那时候，卢剑星知道自己也会人头落地。

眨眼功夫，又有好几匹战马朝他们横冲直撞过来，剩下那几个锦衣卫压根没有战场搏杀的经验，力有不逮，顷刻殒命。

嘶……卢剑星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持刀的手臂一下子抬不起来了，伸手摸去，由于用力过猛，导致肩膀上的伤口撕裂开来。

他心有不甘哪。

只听“砰”的一声，刚刚还在战场上肆意奔行的马匹突然倒地。

“卢大人，还请撑住了。”

卢剑星扯了扯嘴角，居然是巷子里遇见的那个流寇救了他一命。

游鸣只是路过，顺道帮了个小忙，他看见卢剑星的时候还很惊讶，转念一想，既然卢剑星也出现在这里，那沈炼和裴纶一定就在附近。

多一个人帮忙，便多一份活下去的机会。

游鸣瞧见卢剑星一直没有动静，赶紧催促道：“一起杀出去吧，咱们的恩仇，等回到京城，有时间再算。”

卢剑星点了点头，游鸣的出现，等于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

他们能活，绝对能活！

两军交战，自午至暮，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

这一场仗，明西路军全军覆没。

《山中见闻录》有记载：是役也，将吏死者三百余，丧师四万五千八百，马驼骡三万，总兵杜松力竭被杀，牙旗折为二，车营火器尽毁。

“卢大人，你还活着吗？”

游鸣推开挡在身前的尸体，扶着刀站起身来，眼下白雾茫茫，咫尺难辨，他赶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卢剑星听见呼唤声，艰难地睁开眼睛，回应道：“我在这里。”

“起来吧。”

游鸣循着声音，很快便找到了卢剑星。

“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卢剑星虽然凭借运气活下来了，但是对当下的境况依旧一无所知。

“八年前，萨尔浒。”游鸣随口回答道。

卢剑星毕竟刚刚死里逃生，还惊魂未定，所以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进了他的耳朵，也只是张大嘴巴，略微有些惊讶。

细想一下，没准是那团黑雾在作祟。

“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卢剑星又问。

“找到陆文昭。”

卢剑星显然无法理解游鸣话里的意思，这跟陆文昭有什么关系，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只能闭口不言，默默地跟了上去。

游鸣他们没走多久，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在大声说话。

“来呀，你们这些鞑子，来呀，冲上来杀我！”

居然是丁修的声音，游鸣连忙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