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沈炼的视线,丁白缨望向门外,紧接着,她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丁修正拖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锦衣卫校尉,缓步进了屋子,他的苗刀在滴血,嘴里还嚷嚷着:“你们,谁付钱!”
“丁修,你怎么在这里?”丁白缨的声音突兀响起。
丁修将手边的锦衣卫一脚踹出门外,惊讶道:“师父,还有师伯,这不是巧了吗,你们居然也在这里。”
沈炼皱眉道:“你们认识?”
“他是我徒弟。”
丁白缨一共有四个徒弟,其中一个患有痨病,留在山上看家,丁翀和丁泰已经死了,至于眼前这个丁修,虽然是四个徒弟里面最强的那个,但是他的性子过于放浪不羁,也嗜财如命,不适合当棋子,更没人能指挥的动他。
丁修瞄了一眼丁白缨身上的伤口,又举起苗刀对准沈炼,问道:“师父,是他伤的你?”
丁白缨摇了摇头,丁修这个徒弟什么都不好,就是护短。
丁修挑衅地看着沈炼:“还用打吗?”
沈炼收刀入鞘,冷冷道:“不用打了,等会儿你们配合一下我,保你们安全离开。”
丁修转头询问丁白缨的意见:“师父,你说呢?”
丁白缨点头道:“就照沈大人说的办。”
雨水咸咸的,说不定是汗水,裴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那间房屋。
那个使苗刀的家伙真厉害,一打十都能留有余力,短暂交锋过后,他仍心有余悸。
裴纶只能安慰自己,他的长处不在捉对厮杀,而是懂美食会断案,也擅长收集黑料,揪着那些大官小吏的尾巴不放。
下着雨,他怀里的烟袋锅也点不起来,只能无奈且郁闷地蹲在地上,闻一口泥土里的血腥。
幸好没过多久,沈炼出来了。
“贼寇已经伏诛!”沈炼这一嗓子是喊给手底下的锦衣卫听的,然后他走到裴纶身边,悄声道:“按计划行事。”
裴纶心领神会,正想指挥部下行动起来,周围的锦衣卫却忽然抽刀出鞘。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按计划行事吗,他们怎么跑出来了!”裴纶朝沈炼小声斥责了一句,同时心中暗自摇头,这么瞎折腾,人救不到,他们两个怕是还要担一个暗通贼寇的罪名。
沈炼猛地转过头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见丁修护着丁白缨缓缓退出屋子,像是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逼迫他们离开。
再仔细一瞧,门槛之上,门框附近,隐隐约约有一股黑气流泻出来。
这时,天色骤然放晴,夕阳余晖在眨眼之间染红整个天空。
沈炼耳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陆文昭在说话,只一句,声嘶力竭:“八年前,萨尔浒,几万条人命,割草一般没了,要想不那么死,就得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