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白自从来到西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不过听名字,里面关押的都应该不是等闲之辈吧。
不过回忆起上次去牢狱里探监险些丢了小命,仍旧心有余悸。
这去她是断然不敢再去的了,只是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她实在好奇。便问道:“那赵山有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样的一个秘密。”
霍清梦微微晃了晃头,“我求他出兵的时候,他便让我把这句话带给你。”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交易。
赵山那人不安好心,要她去金汤狱必然有什么阴谋。更何况现在楚雁雪也不再释辰手中,他若是派人暗杀自己,利用其他龙族后人祭祀,或许要容易得多。
思量许久,宿白并不打算就这样贸然的前去查探。掏出了手绢扔在了她面前,“擦擦吧,别让莫玄一起了疑心。”
语罢,她刚打开门,段闽就候在门口,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他扫了一眼屋内,确认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侧过了身子让路,“已经派人去捉鸡了,陛下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事了,走吧。”宿白漫不经心的向前走着,直到快出大门口才吼了一句,“走了啊,不送。”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在街道之中游荡,就连素日里她馋嘴的糕饼小食都没有看上几眼。身后的青衣卫有记得她口味的,手中已经拿不下了。
她心里总想着怎么弄清楚赵山的目的,怎么也猜不透,总不会是和释辰一样的手段吧?
忽而,她感觉到被什么撞了一下。回过神,段闽的剑就拦住她身前,前面是一个废弃的小摊。
“陛下,您走路用心些。”段闽收好了剑,“有时候血脉相亲都不一定值得相信,更何况本来就是站在您对立的人。”
宿白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严肃,试探性的问道:“你都听见了?”
“臣下并无意窥探陛下隐私,只侯在门外。陛下出来时心神不宁,六神无主,定然是听见了什么。”
她叉着腰,打量着他。
听闻他是先祖为了抑制海目祭祀手足的诅咒,讲他从海目之中分离了出来。只是,他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实在奇怪。
“叔,你算一个完整的人吗?”话音刚落,她忙捂住了嘴,这话怎么都带着歧义啊。
“当然。”段闽微微勾起嘴角,“海目其实是一种诅咒。祭祀挚爱之人的鲜血,独自登上无人之巅,孤独的永生。”
宿白闻言,背脊一阵发凉。永世孤独,看着岁月更迭,无人相伴,那种孤独是在可怕。
“始帝将诅咒提炼而出,只给他留下永生的躯壳。又将诅咒封印到剑身。在陵墓的,我吸收天地灵气化为魂魄,炼制肉体,所以算一个人。”
原来他本来是剑灵啊,惊讶之余,宿白要来剑,仔细打量着。忽而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释辰给我的那把吗?”
段闽点了一下头,“不是,那把剑碎过一次,后来陛下命人修复,只是终究没有震慑一方的力量,便又打造了一把。”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给我呢?”
“我也不知。”
宿白有些惋惜的点了点头,和释辰一起呆了亿万年的人都不知晓,怕是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陛下,该回去了。”
宿白看着街道上行人渐稀,也知道出来实在太晚了。想着又要回去处理那些繁琐复杂的事情,伸了个懒腰,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
鸡已经捉回来了,只是这名青衣卫可能是和尚卿然呆久了,捉鸡也喜欢一筐一筐的捉。好歹还活着,只不过许是第一次接触水层下面的空气,这些鸡的眼神总有些呆滞。
可水底下的人不常见过鸡,整个御膳房的人都为着宿白,看着她熟练的拔毛、切块……时不时发出些惊叹。
只是不知道是在惊讶宿白的技艺高超还是奇怪原来四海之帝原来竟然是个厨子。
第一次见面时,她救过尚卿然。知道他是海里的,不曾吃过熟食,十分怜悯,带着他每日不重样的找吃的。
可当真到了这水底世界,才知道和陆地的差别并不大。水层停滞在空中,以下是空气连接着土地。日月石有规律的发出光芒,倒也有昼夜之分。
除此之外,用火和熟食也都是同样存在的。只不过他从前也是个受尽宠溺的大少爷,并不曾亲眼目睹过这些繁杂粗累的活。
她坐在小板凳上,呆滞的看着火。
阿静找了她许久,满宫都搜遍了才找到她。看着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原地,像一座神色忧虑的雕塑,只以为是出去时遇见了什么麻烦,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有烦心事?”
“有啊。”宿白脱口而出,抬起头看着她,忽而又不想问了。
阿莲和阿静都是尚卿然的人,霍清梦口中提及金汤狱秘密一事绝对不能和她们打听。
若尚卿然真有事情瞒着她,那便是打草惊蛇,给了他撒谎的机会。若此事是假的,岂不是会伤了他。
“陛下?”
“啊,没事,就问问你丞相怎么样了?”
阿静微微勾起嘴角,“丞相正在替陛下您处理政务,他说希望陛下早些过去,有些东西需要和您商议。”
“哦,那你跟他说我今日累了,饱了再找他。”说着,揉了揉肚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阿静退下了,宿白看着她全然消失在此地。抑制不住兴奋,跳了起来。扫视着整个御膳房,挑出来最老的一个。他已经连刀都拿不稳了,也不知道留在这里是为何。
“你跟了丞相多久了?”
“回陛下,自丞相出生前臣就是丞相家中的厨子了。”他的声音很微弱,几乎要凑得很近才能听见他的声音。
“那你知不知道金汤狱的声音。”
老头忽而大惊失色,像后面退着,“不可说不可说,金汤狱实在可怕,陛下何必了解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