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卿然岿然不动,“四公子先前送了关键的证人,才引得我们揪出尚卿秋。迟迟未给予答复,还请魔尊恕罪。只是族长并不觉得事情为大哥一手策划,故而暗自调查许久,设计捉到了幕后主使。”
“哦?”
尚卿然拍了拍手,两个人压着一个男人走了上来。宿白总觉得此人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偏过头时,二人目光相对,让她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殷羽看着他,脱口而出,“这不是霍少阜身边的杜玉灼吗?凭你也能捉到他?”
“尊上有所不知,失魂花并不能轻易取得。古籍中有记,若需取得,需从极寒之地带走子母两寒玉蛇。蛇极爱食此花,便让母蛇入山食花,三日后,杀掉子蛇。母子连心,母蛇自然会下山寻仇,届时剖腹取种,便可得此花。”
尚卿然说着,一掌拍在了男人的背上,使其趴在了地上,踩着他的臂膀,露溃烂发臭的手掌,“可是稍有不慎为母蛇所咬,便会身重奇毒。功力浅者,昏睡不醒,灵魄丧失。功力深者,魂魄冲荡,骨肉疼痛。唯有南海特产血珍珠可以止痛。当日我翻遍古籍得到此法,族长也不过是猜想,正巧南海那边传回消息却有一奇怪的人购买大量血珍珠,便设伏捉住了他。”
“只是可惜了。”尚卿然轻叹了一声,“杜玉灼实在也是个忠心之人,一口咬死这件事。”
“子休,你以为如何?”殷楼偏过了头,看着一语不发的殷子休。他看着趴在地上的人,犹豫片刻后道“毕竟是天族,此事需得慎重……”
“四弟该不是想收入天牢,从长计议吧?”殷羽眼神始终留在自己的桌子上,轻飘飘的吐出一句,“处置舒家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优柔寡断。”
还没等殷子休回应,尚卿然先道,“此人事关仙族与魔族,自然需要慎重。听闻魔族有一锁风塔,坚不可破,尊上何不将他收押,再做定夺?”
殷羽不依不饶,继续问道,“父尊此番亲出魔界,带回个不清不楚的乡下丫头也就罢了。等了这么久,也不过带过来一个嫌犯。只将他锁起来,是给天族机会吗?”
“大哥你的腿这些年可有好转?”殷子休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昔年霍少阜逾界插手四海政务,追杀龙族后人,也不过是削权禁足。此事杜玉灼已然揽下全责,若以他问责天族,反倒予以天族借口反击。至于大哥所言的魔界颜面,尚氏杀了一个公子还不够吗?”
殷羽耸了耸肩,不再搭话。
宿白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可怜。那个曾经被众人预言登上魔尊之位的人,却在保卫疆土的斗争中沦为废人。
殷楼向来对他宽纵些,可他也知道继位的可能微乎其微。直至死去的殷子休忽然出现,又剜去了纵横魔界两朝的毒疮,全然断掉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魔尊令人带下了杜玉灼,尚卿然落座,在斜上方。
宿白看着杜玉灼,心跳的很快,直至他完全离去,也久久不能平息。她记起来了,在天见给她看过的幻像之中,他就是站在霍少阜身边的人。
弦乐飘飘,美人起舞。除了殷楼,在座的无不心事重重。宿白只小心翼翼的偷看了尚卿然几眼,好像也就两三月不见,总觉得那人似乎变了许多。仍旧温柔的笑着,眼里的光却似乎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