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殷瞬的毒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每日都得泡在药桶子里。倒是苦了琊楼,攒了半辈子的药草,一半给宿白解毒了,另一半也保不住了。意志消沉,抱着书整天在书阁晃荡,晃了几天,留下了药方就离开云游四方了。
宿白心里颇有些愧疚,总觉得琊楼收了个徒弟赔了半个家产,着实有些对不起他。
没过两日,殷瞬也走了,听说是回魔界了。药也没有带,抢了莫玄一的剑就走了,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是回去找架打了。不过宿白着实想不出来以他一贯温润如玉和别人刀剑相向是什么模样。
后来李未与也回北海了,怎么这些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回乡探亲吗?其他人任务都还没有回来,偌大的天一门除了几个老头子,就只剩尚卿然。话没说破时一切都还好,如今说清楚了,没见他,看着他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宿白拿起书,扔向了他,“别看着我了。”
尚卿然笑了笑,捡起了书,把书放到她面前。坐在她的对面,下巴枕着案几,仍旧望着她,“你看你的呗,别管我啊。”
宿白把视线挪到书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然然啊,你看,咱俩上次搞定那几个杀手用的招多损啊。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实力有所欠缺吗?你要真无聊要不修炼去吧,别盯着我行吗?”
尚卿然眼神暗淡了几分,随即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你记得多喝点水,别看太久了伤眼睛。饿了多吃的,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
“快走吧你。”
话一说完,好几天都不见尚卿然了。打开门,一片寂然。浓云淡月,微星孤渺,半点人声也没有。呆呆地望着门外,又一下合上了门,哪怕是尚卿然在也挺好的,至少有个人不会这么无聊。
也不过发一会儿子牢骚,宿白很快又再次拿起了书。比起孤独,死更可怕。她怎么也是天之王女,身负千旦重任。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而魂不守舍的呢,就算这个男人生的妖孽美貌,那也不过是一副皮囊。当了四海之帝,这种货色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心里劝着自己,却越发没有耐性看书。书上的每个字都认识,合起来就是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一行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却还是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东西。
忽然,听得一阵叩门声,宿白正烦着,随口答了一句“哎呀你直接进来吧。”
叩门声不止,宿白也没了耐性,将书随手一扔。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门口,隐隐的有东西在发光。捡起来,原是一枚纸叠的桃花,中间的花蕊绑着一颗星光石,夜晚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站在门口,远处又有一枚,更远似乎还有,就像路标,引导着她走出摘月台,行至后山。山路之中挂着各样的花灯,一路并不显得幽寂阴森。她早猜到了是尚卿然所为,见到他时仍有一丝惊讶。
只见他背对着站在一枯树下,挂着一树的纸碟的桃花,密集的星光石在此刻耀眼璀璨。他一袭紫色长衫,披散着头发,手中拿着一盏花灯,回首轻笑,“你来啦。”
“你这是干什么呢?”宿白难得见他这样认真,分明是她梦中的模样,心中惊喜,强忍着笑意,“该不是这几天没见我,就是藏着做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