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将尽,游人尚未散去,闹市中仍是熙熙攘攘,车马喧嚣。
劫后余生,唐沂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找来一壶酒,一只烤鸡和兰起二人对月共饮。交杯换盏之间,呆呆闷闷的兰起犹如打开了话匣子,一直念念叨叨,不知是有了醉意还是饮酒太过兴奋了。
宿白望着天,墨蓝色的苍穹飘着上百只孔明灯,缓缓飘向远处。一月寄相思,一灯承希冀。望着那月亮,圆月之上,似乎可见她的母亲正笑着。历经生死之苦,她倒有些迷茫了。好像,死也死过了,历经过了也没有那么可怕。那缓缓上浮的灯,承载着她想要平安的愿景,其间总多了一分不甘心。
如果龙族还是当初那样的辉煌,或许,她就不会颠沛流离,惶惶终日,只做个天真无畏的公主。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龙族终究背上了骂名,她也不过是个活在阴影之中的人。
尚卿然一直不曾说话,心里原是很高兴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伤势未愈却还来救自己,总归是有几分真情的。只是,见她眼神之中总有些许落寞,不知道她又是在为何愁思。嗅了嗅衣袖,汗味夹杂着酒味和菜品油腻的气味,令人作呕。连忙脱下外袍,往旁侧挪了挪,原来是臭到人家了。
时不时侧过头看着她,脂粉和珠翠之下的她和平日里似乎有些不一样。总有人说他生的好看,见惯了却也就这般,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是如今望着她,忽然明白了赏心悦目是什么样子。
宿白瞥了他一眼,今日之事却是自己引起的,看着他也没有什么事,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后,问道,“尚卿然,你们家是做了什么事情,这么招人恨啊?”
尚卿然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爷爷尚期在掌权后不久就逝世了,其中是否有隐情,他也不知晓。很多时候去茶馆,看着说书人满脸通红怒斥爷爷所为不仁义,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他记忆之中,尚期甚是和善,并不知道为何就成了旁人口中那个唯利是图,心狠手辣的人。对于宿白,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宿白想想也是,问人家老祖宗做过的亏心事,谁能说得出口,这问题有点没脑子。赫连若愚的仇恨是真的,放了他们也是真的,那个他中途见的人又是谁,他家墙面的彩绘又为何如此怪异。
日上三竿,三人才回到天一门。宿白瞅着莫玄一双手抱着剑,倚着朱红色的大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回来的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尚卿然握着剑挡在了宿白面前,莫玄一轻轻摇了摇头,握着未出鞘的剑刺向了他。他念动咒语,面前出现一道冰墙。剑鞘刺入冰墙,并没有穿透,忽剑鞘之中几道电光,冰墙碎裂四散。
宿白早已躲到了一边,拍了拍兰起,“怎么就打起来了,师兄你不去拦着吗?”
“第一,师兄没想下狠手。”
尚卿然连提剑,莫玄一双指夹住他的剑,逼至近前手中的剑鞘朝着其腹部一击,手已经夺下他的剑箫,一挥,正好切下一缕头发。随后其整个身子落到在地上,莫玄蹲在他面前,执剑猛地一刺,恰好在其脖子两指处。尚卿然似乎被吓到了,脸色很是难看。
“第二,我打不过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