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妃一想到殉葬,登时汗毛倒竖,冷汗直流,忙抱紧太子,颤声道:“他们……他们当真会让本宫殉葬?”
昀汐一笑,忽然和衣拜倒在甄贵妃面前:“贵妃放心,微臣早已在岚京城数里之外着薛王之女率领精兵勤王,必能保得太子安全。只要贵妃一声令下,微臣自会亲去李氏外戚军中,为太子解除岚京城兵患。兵患一除,太子便可高枕无忧的登基,而贵妃的荣华富贵亦能享之不尽。微臣所求不多,能在太子身边尽心辅佐,助太子成为一代明君,微臣于愿已足,再不敢有任何痴心妄想。贵妃若是不信,微臣愿歃血盟誓。”
昀汐从刀斧手身上抽出短剑,割破手指,随即扔掉短剑,复拜在甄贵妃身前,俯首诚挚道:“誓保吾皇,不生异心,如有异心,短折而死。”
良久,甄贵妃方才道:“既然你这么……罢了。只要你不生反意,护我深儿登基,我愿携甄家推举你为摄政王。”
昀汐深深俯首:“微臣遵旨。还请贵妃赐微臣一个信物,好教臣出城服李氏外戚。”
贵妃想了一想,从太子手上褪下一只金镯,给了昀汐:“城外之事,便有劳将军了。”
昀汐拿了镯子,转身自正殿之中走出。柴嵩和李厘在外等待良久,一见昀汐出门,便立刻迎了上去:“贵妃如何?”
“贵妃已同意由我出任摄政王。”昀汐沉声道,“咱们现在立刻赶去岚京城外,会一会李氏外戚。”
柴嵩李厘不敢懈怠,忙跟着昀汐一路来到岚京城外。
拂晓。岚京城外数里之处,数千兵力扎营在一个山谷之中,与岚京城遥遥相对。劲风中,南王大营的军旗在空中迎风展扬。
李氏外戚首领南王李饶正在大帐之中与手下查阅岚京城的地图。忽然有人来报萧昀汐率人求见。
李饶一听萧昀汐的名字,立刻怒气勃发:“本王还没找他,他倒先来找本王了!叫他进来!”
不多时,昀汐带着李厘柴嵩便走进帐来。
“王帮萧昀汐拜见南王殿下。”
李饶本背对着萧昀汐,此刻猛然一回头,怒道:“你干得好事!”
昀汐微微一笑:“南王殿下过奖了,昀汐并无做过什么大事,怎么惹得大人如此气恼?”
“你还没做过大事?”李饶哼了一声,“先帝待你不薄,助你登上帮主之位,还多次支持你北上伐担如今甄家锁了岚京城,一看就是要祸国乱政,在这关键时刻,你就不记得先帝的恩情了?你今日赶到岚京城,就该立刻来找本王,同本王一起杀上宫中清理君侧。你非但不来,反而先去求那文官甄家?到底谁才是你的敌人,谁才是你的盟友?”
被李饶当头痛斥,昀汐也不恼,沉声解释道:“昀汐为人臣子,心系先帝,自然要第一时间前去拜谒。只不过没想到甄贵妃在灵前埋伏炼斧手,见昀汐独自前来,便要当场逼昀汐交出兵权。”
“有这等事?”李饶怒道,“我早就知道这个甄家心怀不轨,果不其然!”
“……不轨之心曾经是有一点,但尚不到南王殿下想得那么严重。”昀汐一笑,“甄家一家文臣,自幼受得都是孔孟之道,哪里见过真架势?本想挟子以令诸侯,哪知南王殿下当真发兵围城,心里早就慌乱了,只不过碍着士大夫的傲骨,一直硬撑着不肯认输罢了。”
“哦?”李饶不屑道,“这帮懦弱苟安的文人蠢货,就知道躲起来花酒地,一见本王真刀真枪,便软了骨头。”
昀汐笑道:“正是。经过昀汐一番劝导之后,他们也死了心。”
“当真?你是如何劝导他们的?”李饶诧异道。
昀汐一笑,字字铿锵有力:“只要昀汐能得退南王殿下退兵,便奉昀汐为摄政首辅。”
李饶登时大怒:“好子,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居然敢置国家朝纲于不顾,去和这帮乱臣贼子做交易?你也该杀!”他忙呼喝左右,“来人,给我捆了这个萧昀汐!”
登时便有左右力士上前,拿着绳子便要制服昀汐。昀汐眼色一动,柴嵩和李厘已双双飞身而出,顷刻间便将几个力士打倒。
李饶见状更怒,哇哇大叫道:“萧昀汐,你真是胆大包,连本王的人都敢出手!今日你既来得我南王大营,便教你有命来,没命走!”
昀汐笑了一声:“不必南王殿下费心,昀汐有手有脚,自然是自己来,自己走。”
李饶怒道:“你当我这南王大营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受先帝恩德,这才尊称你一声南王殿下。否则任凭你南王大营虎狼盘踞,在我萧昀汐眼中只不过是如履平地而已。”昀汐微微一笑,大步走出营帐之外,站在场中扬起手掌拍了一拍。
霎时间,山上立时立起旌旗一片。数千甲士立于山头,齐声祝祷道:“王帮众将士恭祝南王殿下洪福齐!”
李饶气得咬牙切齿,冲出帐外,怒吼道:“萧昀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用兵威压于我?”
昀汐笑道:“南王殿下陈兵于此,当是以为山谷险,又有丰沛水草可供马匹食粮,这才选择在此筑营。若岚京城城防守军自城中攻来,必能距险以防。不想我王帮军士常年作战,早皆熟惯了翻山越岭,一夜之内便得登顶,在山顶之上为南王殿下准备了无数檑木滚石。只要南王殿下一声令下,斩了我萧昀汐的脑袋,檑木滚石便自山头倾泻而下。虽然不至于让南王殿下的精兵全数覆没,但至少也咬下南王殿下一口肉,昀汐才死得踏实。”
“你这乱臣贼子好狠!你是铁了心要站在求和派的一边吗?”李饶怒道。
昀汐摇头俯身行礼道:“昀汐绝无此意。南王殿下一向性如烈火,适才昀汐想要坦诚以告,岂料还未完,南王殿下便要将昀汐推出去斩首。昀汐屯兵于山上,绝无要威胁南王殿下之心,只求南王殿下能耐住脾气,听萧昀汐一言。听完之后,若南王殿下还要执意攻城,昀汐也自无话可。”
李饶横了昀汐一眼,他本不是耐心的人,但兵临营下,他就算有再大的脾气,也得抑制住,哼了一声,大步走回帐郑昀汐亦带着李厘柴嵩尾随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