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姐姐,你是不是一个都没推销出去?”
“这艺术品讲究眼缘,我是解说员,又不是推销员,你这是踩了狗屎运了!”
“姐,你这才是骂人呢!”
两姐妹在一起就喜欢斗嘴,吴伯渊看着她俩感慨地说:
“还是女儿好,多热闹,不像我家那小子闷头闷脑的,半天不跟你讲一句话。”
“吴叔叔,我也不爱跟我爸说话,不是我闷,是他闷,一天到晚琢磨他的工作,这就是代沟。”
吴伯渊跟庄冉一样晚婚晚育,夫人比他小十来岁,老来得子,代沟肯定是有的。庄融故作评头论足的样子,惹得庄圆又想怼她。
就在展览馆快闭馆的时候,一个男孩走了进来,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看着像高中生,长相上却有点着急。他焦急地站在吴伯渊办公室门口不敢进来。
吴伯渊走到门口,听男孩说话渐渐神情凝重起来。他将男孩领到庄圆姐妹跟前,说:
“这就是犬子吴言,现在在读高二,这是两个姐姐庄圆,庄融。”
庄融见面前的男孩就是吴伯渊的儿子,立马接过话来:
“原来你就是吴叔叔的儿子啊,刚才你爸还说你闷,不爱说话,我猜你肯定爱玩玩游戏,我玩游戏的时候也特别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你现在玩的什么游戏?……”
庄融是个自来熟,说话就像打机关枪一样,没有停顿。
庄圆心细,想着吴伯渊应该是有什么事,连忙拉住妹妹说:
“吴叔叔,您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再过来!”
吴伯渊点点头,对她俩说:
“真是抱歉,家里出了点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庄融还想说什么,被庄圆一把拦住了。她们刚想谢别吴伯渊父子,前脚还没踏出展览馆,后脚一个女人就冲了进来。
“吴伯渊,你得帮帮亮亮,好歹是你儿子,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庄圆想着估计是人家的家事,拉着庄融要走,哪想庄融就爱凑这热闹。
女人骂骂咧咧,吴伯渊拦住女人,忍住火气说:
“家里的事不要闹到外边来,到家去说。”
那个女人一甩手,一屁股坐在展览椅上,说:
“吴伯渊,你说你都这么大家业了,平时不帮衬一下也就算了,亮亮好歹也是你儿子,现在他出了事,你帮他一把,也就是身上拔根毛的事,我算是求你一回,帮帮他吧?”
庄融悄悄拉过吴伯渊的儿子问道:
“这女人是谁?”
“我爸的前妻,她跟我爸有个儿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估计赌博又输了,所以找我爸。”
说到这,这个男孩忍不住小声吐槽道:
“我爸又不是没帮他们,这都是第几回了,自己的儿子管不好,总让别人填窟窿!”
庄融可不是省油的灯,听吴言这么一说,立刻打抱不平道:
“让别人来替自己的错误买单,也太无赖了!”
“小丫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庄融还想继续怼回去,被庄圆阻止了。
吴伯渊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前妻,因大儿子由前妻抚养,自己很少管教,所以内心愧疚,缓和了语气说道:,
“秋霞,我不是不帮他,但这是个无底洞,不能再惯着他,要让他自己学会承担责任,否则会害了他的!”
“吴伯渊,要不是你当初抛家弃子,亮亮怎么会这么自暴自弃,再说了,你当初要没有我家的帮助,你能走到今天吗?”
庄圆见这个女人越说越激动,担心她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赶紧上前替吴伯渊解围道:
“阿姨,您也是为儿子操心,吴叔叔呢肯定也不会撒手不管,你们还是好好商量,您这样大包大揽,对儿子也不是件好事。”
这个女人见庄圆给了自己的台阶,知道自己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只好央求吴伯渊说道:
“伯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亮亮,不过这次亮亮是真没去赌博,他是不小心弄坏了人家的玉,现在要原价赔偿。”
“要赔多少?”
“一百万。”
“什么玉?这么贵?”吴伯渊知道现在但凡上百万的玉除了原料成色皮质上承外,要么是大师级的收藏品,要么就是古玉珍稀品。
女人被这一问一脸心虚,气势上顿时收敛了一半。
“这玉镯绝对是好货。”
“就他那三脚猫工夫,玉都还没识全呢,别人怎么会拿这么贵重的玉找他?”
“这不是有你这个收藏家的爹吗?”女人这话与其说是夸赞倒更像是讽刺、吐槽。
“别把我拉下水,我可没有这么扶不起的儿子!”吴伯渊恨铁不成钢地说。
“有鉴定吗?”
女人摇摇头。
“没做鉴定怎么就知道那玉价值百万呢?”庄融忍不住插话。
女人见庄圆姐妹插手自己的事情,很是不耐烦:
“这不懂行的要鉴定,懂行的看看就知道了。”
“这么说你儿子还是赫赫有名喽!”
女人突然脸色一沉,回怼庄融:
“小丫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庄融“哼”了一声,冷笑道:
“我看你们故意骗吴伯伯的钱吧。”
女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着说:
“我倒是想骗他的钱,哪骗得到?这么多年他倒是有过不少朋友,骗财骗物的也没少上当,没上千万,也有几百万了吧,何曾见他计较过,倒是自己亲生儿子,什么时候大方过,我看早就忘了还有亮亮这个儿子!”
吴伯渊以为这次就是吴亮母子故伎重演,眼见着前妻又是一阵数落,只好将她拉到一旁,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对她说:
“这里有十几万,你先拿去,其余的我也没有办法了。亮亮再这么折腾下去,再大的家业也会折腾没了。”
那女人刚想伸手去接,却被庄圆一把抢了过去。虽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不应该插手,可是庄圆一时忍不住替吴伯伯打抱不平:
“吴伯伯,我们还是看看那块玉吧,要是不值一百万,他们就这么赔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吴伯渊深深地叹了口气,吴亮是他前妻的儿子,高中毕业后就辍学在家,吴伯渊身为父亲虽然离了婚,但因为血缘关系不可割舍,只好资助他开了个玉器珠宝店面,有父亲的这块金字招牌,店里倒是好玉不少,不少亲朋好友常来捧场,本来也吃喝不愁,怎奈这儿子不学无术,不知何时迷上了线上赌博,一夜之间输个几千几万的,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产很快就挥霍光了,隔三差五地母亲跑到吴伯渊那里寻求资助。久而久之,吴伯渊对这对母子原有的一点愧疚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厌烦不满。
但厌烦归厌烦,完全的放任不管吴伯渊又做不到。他觉得庄圆说得有道理,对前妻说:
“秋霞,这事还是先了解清楚,我们先去店里看看。”
吴伯渊的前妻浦秋霞虽然嘴上蛮横,但眼下没法,庄圆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想着自己再闹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得跟着吴伯伯回去。
吴伯渊本想让儿子吴言先回去,难得一向宅的儿子跟庄融一见如故,有说有笑,也不忍打消儿子的积极性。吴伯渊本想先送庄圆姐妹回家,哪料庄融一心想去凑热闹,于是吴伯渊让司机开过来一辆商务车,因为他经常会有些商务谈判,有时还要带上自己的玉雕作品,因此几年前就配了这辆七人座的豪华奔驰商务车。
庄融坐在后排对吴言啧啧赞叹:
“你爸比我爸强多了,这么豪华的车,我可是头一回坐。”
刚说完,庄融就被姐姐掐了一把,吴言赶紧打圆场:
“你爸是教授,学富五车,我爸是个商人,才会虚张声势,靠这些撑撑场面,跟你爸没法比。”
吴伯渊听着两孩子稚气的谈话,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