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杨安还是没有浪费时间去喝茶,在简单地收拾了几下后就出发去山上挖笋了,毕竟他心里对那个中级转盘也是挺感兴趣的。
至于那西瓜地,暂时离人也没关系。今天这天气是不会下雨了,而白天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会有野猪之类的野生动物窜到田里来,所以他可以安心地离开一段时间。
出了木棚,他直接来到了山脚的水渠边,然后就沿着水渠那窄窄的渠堤向这座小山的另一侧绕去,他家的竹林就在那边。
要知道这笋也不是随便找片林子就能进去挖的。村周的这些山头大部分都是有主的,以身后的这座小山为例,它就分成了十几个区域,被村里的十几户家庭各自承包着。
这些区域以小山的山顶为中心,以绵长的山脚线为基准,然后从山顶到山脚,划出一条条直线来,每两条直线间的不规则扇形区域就是一块承包林,归属一户人家。
当然,这些分界线不是真实存在的,当年划分的时候,村民们就在分界线所在的地方嵌入几块“界石”作为标记,“界石”的这边是我家的,那边就是你家的。
而对大一点的山来说,就以山脊线为准,一块一块地往下分。当然,能被分给村民的,都是有价值的山林,至于那些地形险要,使用价值低的地方就归公有了。
当村民们承包了山林后,那怎么利用山林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反正承包期最长可达七十年,你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种果树,种经济林,乃至把它荒废在那,任其野蛮生长都可以。而杨安家分到的这片山地恰好是竹林。竹子的经济价值是很高的,生长周期短,本身就能卖,还能长竹笋,所以老爷子当年就原封不动地把它保留下来了。
杨安戴着草帽,扛着锄头悠然地走在渠堤上,那咕咕的水流声在他耳边不断回荡,中间还时不时地穿插上一两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很是动听。而将军则是迈着步子紧跟在他后面。渠堤狭窄,只能容一个人行走。而它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蓝布包,这布包呈碗形,紧紧地扣在它背上。这包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杨安送给它的新饭盆——那个抽奖抽来的“程咬金的饭碗”。
偶尔间,这渠堤和一旁的山地连在了一起,这时候将军就会一个箭步冲到杨安前面,然后转头吐出舌头,对他露出一个斜眉歪眼的傻笑,接着迈动四条长腿,滴溜溜跑出好远,然后又滴溜溜地折返回来,如此这般反复好几趟,乐此不疲。
对此,杨安也任由它去了。
将军是一只中华田园犬,虽然身躯庞大,但绝不笨拙,它的力量和灵活度在犬类中都是顶尖级别的。杨安甚至觉得传说中能跟狮虎搏斗的藏獒也就如此了,所以完全不担心它会摔到渠下或者跌进渠里。
也不知道当年老爷子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只宝贝犬的。
继续往前走着,一个绿色的“山洞”出现在了杨安的眼前,穿过这个“山洞”就到杨安家的竹林了。说是山洞,这其实是一个被垂下的枝叶笼罩的绿色空间。
在水渠靠山的那一侧有一棵巨大的樟树,这树有十几米高,枝叶极其繁茂。斜伸出来的枝叶将水渠的上方空间完全盖住了。更神奇的是它的枝叶上还缠着许多翠绿色的细藤蔓,它们从半空中的枝叶上垂下来,像一面厚实的帘子挂在水渠边。
所以从远处看去,这段水渠就被一片翠绿给完全包裹住了,而沿着水渠走的话,就能看到这个别有洞天的绿色空间。
踏进“山洞”,世界一下子就静籁了,耳朵里只剩下一旁水渠里传出的咕噜咕噜的欢快流淌声,特别清脆。眼前一下子柔和了,明亮的光线大半被挡在了外边,只从头顶枝叶的缝隙间,从一旁绿帘的夹缝中漏进来些许。如果有风经过的话,那一帘绿蔓就会轻轻摇动起来,这时候你就能在这里看到光的流动。
到了这里,一路欢腾的将军也变安静了,它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朝前走着。不过一出山洞它就恢复原样了,也不走那架在水渠上的过渠木板,噌的一下就跳过了水渠,跃进右侧的竹林里。
目的地到了。
杨安也没有走木板,他跟将军一样,脚一蹬,扛着锄头就跳过了水渠。跳过之后,映入他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健壮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