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水氏的气色,却不似袁滢那般,甚至并不是患病之像。
水氏虽是年近五旬,脸上晒得颇黑,但面色透着红润,体格也十分健壮。
余伯望对水氏道:“我们在山上碰到荀侯家的夫人,是个郎中,听说了你的病,专门过来家里给你把把脉,看一看。你快到房里去。”
水氏听了有些犹疑。
余伯望小声道:“她不收我们钱。”
水氏这才转身往房里去了。
余伯望把荀起和石大请至堂屋里坐,叫儿子去烧壶清茶来奉上,而后领着虞蒙进了卧房。
荀起在一张掉了漆的旧木椅上坐下,抬眸朝院门口望去,正看见篱笆外有两三个人好奇地往里张望,不一会儿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是余五伯,其后两个中年妇人也是住在隔壁的邻居,见余伯望家来了几个锦衣华服的陌生人,便都过来瞧热闹。
三人低声说着什么,一路走到了余家卧房门口。那两个妇人踱步进去了,余五伯站在门边翘首往里观望。
虞蒙为水氏诊过脉,询问了一番过后,微笑道:“大娘,您这不是得了病,是有喜了,已经四个多月了。”
“啊?!”水氏一愣,微张着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旁边众人都惊诧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个穿黄褐布裙的妇人看着虞蒙笑道:“这可有趣了,六嫂都四十八快五十了,还能怀上孩子!我这不到四十都生不出来了呢!”
另一个圆脸的妇人也跟着咯咯地笑。
门口余五伯听见,更是捋着髭须仰面大笑:“那可要问问老六了,五十岁老夫老妻了还和年轻人一样有精力啊,哈哈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余伯望和水氏调侃得满面通红。
水氏初听自己又有了身孕也着实惊喜,毕竟四五个月前与丈夫行过房,可听邻里亲戚这么一说,又疑惑起来,赧然问虞蒙:“不会是看错了吧?这二十多年都没怀过第二个了,怎么到老了倒又有了?”
虞蒙道:“有句话叫老蚌生珠您想必听过?方才您说您月信没断,还照常来的,气血也不亏虚,能怀上二胎不足为怪。”
“哼!”余五伯哂笑道,“老蚌生珠那得是有钱的大户人家的夫人,锦衣玉食养着的,才能生得出来。似我们这等穷人家,还能有那副好身体?
“一看你就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道听途说的也能用到治病上来?”
众人闻言都越发不信了。
黄裙妇人把虞蒙细细相了一眼:“是啊,你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一定不知道我们这日日下地干活的人有多苦多累吧?
“像我们四十岁都老得和你们五十岁的一样,那还能再有孩子?你可千万别看错了,误了人家的病就不好了!”
“对对对!”圆脸妇人连连附和。
虞蒙蹙了蹙眉,看向余伯望和水氏,见他二人面带疑虑,显然更相信自家亲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