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逖:“……”
他算明白什么叫信任危机了。
偏偏这个时候,儿子施念又不禁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个话题,今天他和同学们也讨论过了呢,有些男人是没有心的,在这些人眼里,忍让一时,很可能是为了布置更大的阴谋,比如杀妻夺财之类的,所以,还是得防。
施逖就很无奈,此时,在妻子和儿子双重质疑的眼神下,他忽然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你们名下吧。”这样,能稍微信任他一点了吧?
别说,听到这话,耿润湫的眼神还真变了变,在经历过许久的沉默后,她才抬头直视施逖的眼睛道了句,“可以。”
“但除此之外,我还有个要求。”耿润湫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她不敢低估人性的恶劣,所以,她需要想办法保障自己和儿子的利益,并在合理条件下,尽可能地使他们母子的利益最大化。
于是,下一瞬,施逖就听到她道,“你去把结扎手术给做了吧。”
不然,她实在难以心安,就怕有朝一日,会有施逖的私生子找上门来,毕竟,施家的家风,她实在无法苟同。
施逖这回是真沉默了,耿润湫的用意他也明白,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信任指数已经这么低了,在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后,他还是点头应好了,这下连施念也说不出自家父亲的不好了,不过,终归还是那句话,得防。
但此时的施念也没想到,他这一防,就直至父亲生命的尽头。
时光一晃,便到了二十年后,彼时的施逖已然白发苍颜,迟暮老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总牢握着妻子耿润湫的手。
二十年后的耿润湫依旧是个优雅从容的贵夫人,诚然,丈夫当年的精神出轨曾给过她很大的打击,但同时,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成长呢?她学会了更爱自己,这点施逖深有感触,在决心彻底回归家庭后,他明显感觉妻子不那么在乎他了。
可是,他敢去外边找安慰吗?他不敢。
在临近人生终点的时候,他想起从前的频率愈发高了,他并不后悔和薛卿卿遇见,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妻子。
而此刻,望着妻子波澜不惊的容颜,施逖心里忽然加重了难过,“你还是没原谅我。”
听着这近乎孩子气的口吻,耿润湫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地笑了笑。
施逖顿时了然,她果然没原谅过。
难过吗?难过。
遗憾吗?遗憾。
但是,他还是想问一句,“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施逖巴巴地朝耿润湫望去,眼中仿佛带着他生命里最后的期盼,可惜,回应他的却是耿润湫浅浅的一笑,“哪有什么来生呢,你想多了。”
施逖微微勾唇,似是自嘲,又似是叹息,“对、不、起。”
他仿佛拼尽了全力才说出了这句话,“如果之后能遇见喜欢的人,想嫁就嫁吧,我、没关系的。”
这是他能给的最后的祝愿了,只是,此时的施逖也没想到,就在他咽气的隔年,同月同日里,耿润湫也辞别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