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灵柩观察其心,紫意盎然,倒是心思似乎确实纠结雨否。
另一次则是一位浪人,负竹剑而过,至姜离璇身边,竹剑自鸣,蠢蠢欲动。后虽被浪人按止,但浪人也提出问剑之请求,姜离璇拒绝了他。
浪人长笑而去,高歌曰:“天地虽云广,独容我身难。日月虽云明,岂照我身边?世人皆如此,抑或我独然?”
“哈哈哈哈,剑啊剑,那里,人们都看不起你,你来到这里,这里的人也是一样的啊。”
姜离璇闻之,转身,刚说一句留步,其人已然消失不见,唯余幻影重重。
自此二事后,便鲜有行客相遇。
两人日出则行,日落则止,后灵柩已经开始尝试勾画白山符箓,在符箓上,姜离璇暂时只要求她学会此符即可。
相关的课业也未曾落下一天,后灵柩学着学着懂得了很多。只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哥哥虽然对于这些知识很熟悉,但似乎对于其中一部分很是生疏。比如《小学遗珠集》中对于父母子女关系的描述,尽管他讲解的非常熟练,但在后灵柩的观察之中发现,哥哥心里似乎对于这类事一种旁观者的态度。
在一些相关的方面也是如此,如今她学的越多,接触姜离璇越深,就越有这种感觉,哥哥很不像一个人,不是不像风华人的这种说法,而是纯粹的不似人,或者,哥哥是一个孤行于外的人。
最终后灵柩勉强给了自己一个解释,这种感觉萦绕在她心中许久,也不敢就此询问姜离璇,只以自圆自欺结尾。
两人翻过漠邑西部一座隆起的巨大沙丘,立身沙巅绝高之处。
回望漠邑,后灵柩心中感慨千万,但也不知如何去说,心有所感,明灯印结。
一瞬之间,万里云气被她一眼望开,直至极西之处。
有山自地而起,入云接天,上不见顶。
后灵柩适时收起明灯印,心有所感,那便是他们这一路西行最终的目标——祁连山。此外,明灯印由于先前一望也有生出些许变化。再朝东回望,宁远已在天际之外。
千种缘由此刻汇聚,后灵柩立时静心盘坐,悉心打理。
自穿越大半沙漠的漠邑以来,后灵柩脚下的麻鞋不知道多少次磨出水泡,背着包裹的肩膀也透过麻衣浮现血痕,但她从来没有抱怨,就像母亲一直说的,万事万物皆有代价,她也懂得,她的命早已不止一条命的代价。
不能轻易死去,她对自己许诺,只是想到哥哥,心中默不作声。
姜离璇留意了一下后灵柩的状态,她这是一次顿悟。大抵是由于前段时间他对她的要求皆是境界学识之上诸如此类客观的事物,忽略了一些主观心境的调节。今日漠邑已过,渚邑在望,一时伤情,万般心绪涌上。这是好事,可以就此补上性对命的不足。
这种想法自然是功利的,但姜离璇自然生出这种想法,是因为他所了解便是如此,但他本人对此无感。是的,无感,这就是后灵柩对于姜离璇的一些模糊感觉,他缺少一些人性,尽管可能大多是不好的,但确实缺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