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辽神色犹豫:“这......太子向来是父皇的心头肉。父皇百般的纵容他,想要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怕是有些困难。”
“这个不用二哥操心。”贺逐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道:“二哥只需要配合我就行了,到时候,好处自然少不了二哥的。”
“只要你能把你二嫂送回我身边,什么都依你。”
贺逐轻笑:“咱们兄弟俩倒是默契,皆被那沈家女儿迷得七荤八素,倒也是缘分。”
贺辽点点头,不再言语。
押送沈将军家眷的一小支队伍刚出了与京城相邻的永兴城,进了林子。为首的士兵吩咐大家找个阴凉地儿先歇着,又觉得有些口渴,依稀记得这林子的西边有条小溪,便转身去寻水喝。
“这二三十口人,皇上竟只派了五个人来押送。要是人手足够,还用得着老子亲自去找水喝?”那士兵一面抱怨着,一面往西边走。
待解了渴后再回到原地,却发现剩下的那四个士兵晕倒在地上,囚犯全都不见了踪影。心想这下可完了,皇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禀告了皇上。
大太监走到正在批奏折的皇上身边,低语了几句。
皇上连头都没抬一下,道:“劫了就劫了,由他去吧。”
“那......那几个押送犯人的?”
“该干什么还去干什么,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半晌,书房内又只剩下皇上一人。他放下手中毛笔,负手走到窗前。窗外已是一片萧条,枯黄的树叶打着卷儿纷纷扬扬地落在院子里。他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莫非真的是朕年轻时作孽太多?罢了罢了,终究是朕欠下的债,且由他去吧......由他去。”
.
沈归晏再见到贺逐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贺逐正坐在马车中等着她。
“你怎么才来救我?”沈归晏一头扎进贺逐怀中,将满脸鼻涕眼泪全擦在贺逐的衣服上。
贺逐脸上不见一丝嫌弃、厌恶,只有眼中流露出的心疼与愧疚。贺逐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沈归晏凌乱不堪的发丝中,温柔的抚摸着,柔声道:“小娘子,对不起,吓坏你了吧?现在已经没事了,娘子别怕。”
沈归晏从贺逐的怀里钻出来,颇为委屈地看着他,道:“他们都说我爹和哥哥被敌军砍死了,但我觉得他们没死,你相不相信?”
贺逐读懂了沈归晏眼神中的期待,仿佛只要他点头,沈将军和沈屏西就真的还活着。原来自己的小娘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这么依赖他、相信他了。
贺逐郑重其事地说:“为夫不信自己的娘子还能信谁?小娘子,你姐姐和姨娘被二皇子接走了,你可愿意跟我回北怀?还是......你想留在京城?全凭你做主。”
令贺逐没想到的是,沈归晏理了理头发,坚定地说:“我都不去,我要去西北找我爹和哥哥。”
“你一个人去西北,还没走到地方就被人卖了。”贺逐哭笑不得,将沈归晏拉过来坐到自己身旁:“小娘子且放心,我已经派了人去西北了,肯定能将你爹和哥哥带回来。”
沈归晏诧异,原来贺逐说相信她的爹和哥哥没死不是为了安慰她,反而真的派人去西北寻找!思及此处,沈归晏又忍不住哭出了声,好似要将这大半个月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贺逐搂着她,也不管她如何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就任由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大哭不止。
边哭还边喊:“阿逐你真好!”吴昊和黄祁坐在马车外轻笑,贺逐听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沈归晏哭累了,渐渐地止住眼泪,贺逐又问:“既然你家阿逐这么好,那你要不要跟阿逐一起去北怀?”
“我去,你去哪我都去。”
很好。贺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内心狂喜。良久,再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已经安然入睡。
贺逐喃喃道:“娘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