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晏撩撩发尾:“怎么就不能是我?”
贺逐走出去:“你被绑来当压寨夫人了?”
“我呸!你才压寨夫人呢!我就是刚好路过,然后被里头一个大爷叫去当厨子了,顺手下了点儿药。正准备回家呢,就听见你在外面嚷嚷。”
贺逐心累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恨不得捶胸顿足。自己精心谋划了那么久,她一个女子,竟孤身一人不费吹灰之力撂倒了一群壮汉。
贺逐扶额:“你下药把人都毒死了?”
“你看我像是随身带毒药的人么?蒙汗药而已,都睡了,你绑走吧,别客气。”
于是贺逐不费一兵一卒将云阜山寨六七十号彪形大汉绑回京城,充了国军,引得皇上龙颜大悦。
只苦了当了半辈子山大王的云老虎,醒来发现自己连带着一干弟兄被五花大绑着押送归京,气得直嚷嚷着说要活剐了那小厨娘。
贺迎行事莽撞在前,当甩手掌柜在后,都被众将士看在了眼里,回京后便被刚正不阿的吴副将一本参到皇上面前,一五一十地将贺迎的表现写了下来,末了还添上了一句“不堪大任”。毫无添油加醋,却足以让皇上对其大失所望,这个从小最受自己喜爱的大儿子,自灭章立功后被封为太子,整日只知道拉帮结派、玩弄权术,原先几分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气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连脑子也变得愚笨了起来。
明华殿内,一高贵端庄、服饰华丽的妇人半躺在贵妃椅上,皮肤光滑细腻,一看就是经过了长期的精心保养。
贺迎跪在大殿之中已有小半个时辰,此时双腿已经发麻。他迅速抬头瞄了一眼,发现皇后正闭着眼,便想要伸出手揉揉腿,刚将手伸出袖子,便听见皇后表面温柔实则暗藏危险的声音:“太子。”
皇后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贺迎,道:“太子还未跪满两个时辰呢。”
“母后,这次就饶了儿臣吧!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下次定然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保证不会再犯错了。”
“太子,你别怪本宫狠心,本宫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这次不让你长点儿教训,你下次肯定记不住。你以为,这太子是这么好当的么?嗯?”
贺迎虽贵为太子,但也知道自己当上太子有一半的功劳是皇后的,纵使贺迎一直不理解为何皇后明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对自己就像对陌生人一般冷漠,也一直对皇后毕恭毕敬。贺迎从小锦衣玉食、仆役成群,唯一缺的就是那无法奢求的母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养成了他现在阴阳怪气、暴戾善妒的性格。
“母后说的是。”
皇后又合上了眼:“罢了,跪了也还是不长记性,回去吧,本宫累了,懒得与你计较。”
“多谢母后,儿臣告退。”
贺迎扶着双腿缓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寝宫。
杨荣正弓着腰候在东宫门前,自他知道贺逐不仅毫发无伤的回京,还立了功,受了皇上重赏后,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贺迎这一顿打了。
反常的是,贺迎这次并未不由分说的对他动手。
“杨公公,过来替孤捶捶腿。”
杨荣跪在贺迎床前照做,心中纳闷为何贺迎这次没有动手。
“杨公公,枉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太监,居然能蠢成这样,杀个人都杀不掉。”
杨荣闻言忙收回手,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贺迎语气淡然,不含一丝感情,竟有些皇后的话语中的味道,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危险的话:“杨公公,起来吧,孤每次打你,也打累了。孤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一次,若失败了,孤就只能将你砍了扔去乱葬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