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离开后,屋子里面刚才那几个吓得不敢吱声的“犯人”,纷纷将目光朝周长生身上聚来。
“这个伢子,你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
最年老的“犯人”小心翼翼凑近身子,轻声问周长生。
“我什么事都没犯,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周长生带着怨气的道。
“那他们怎么会把你关进来?”老“犯人”满脸质疑。
“我也不……”周长生。
就在周长生准备说“我也不知道”时,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犯人”打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也一样什么事都没犯,不照样把你给关进来了……”
“……唉,我是老腊肉,老腊肉肯定会走背运的日子多,可这个小后生伢子,年纪这么小,连撒泡尿都跟井水一样清,倒霉鬼怎么会找上他呢?”
“这可说不准哦,倒霉鬼想找谁,难道还会看对方的年龄不成。”
“不会,不会,倒霉鬼不会这么缺德的……”
“呵呵,倒霉鬼缺不缺德你都知道,难道你和倒霉鬼认识不成?”
“认识倒没有,但我三个坨活到这把年纪,什么奇闻轶事都见多了,赶尸、放阴、放蛊、过刀山、下火海这些邪门歪道,我这辈子什么没见过——不是我吹牛,我这辈子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这点我相信,毕竟你大了我几十岁嘛。”
“那就对了。”
(此处省略数百字)……
周长生没有和他们怼,他只是礼貌性的对大家笑着,然后,朝屋子里环顾。
屋子不大,二十多个平方米,一扇小窗户,一扇铁门,铁门上面有个洞口,洞口被一排栏杆拦着。
屋子里的地面有点潮湿,里面弥漫的气味很大,又酸又臭又腥,在墙壁上有很多血迹,还有很多脚印。
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周长生心里有些发慌。
地上有一些干草,这些干草脏兮兮的,杂七杂八的摆放着。
周长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阖上双目,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安宁。
当然,他心里虽然是这样想,可实际上却是难以做到的。
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周围又有几个素不相识的“犯人”,试想,在这种环境下,如何能做到心静如水。
因此,当周长生阖上双目之后,他脑海里又马上浮想联翩。
胡思乱想一阵后,他开始思索:林爷爷被关在哪里?二流子山鸡的尸体怎么会在皮鞋铺子门口?他用血画的那一串冰糖葫芦、究竟是不是冰糖葫芦?如果不是,那又什么?
当然,周长生最关心的问题还是被关在哪里?自己和林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够从这鬼地方出去?
这是重中之重。
一想起前几天在文昌桥下的那片河滩上被处决的那八个人和那八颗脑袋,周长生的心里就有些发毛。
……
这个上午,周长生一直呆在拘留室。
巡捕没来。
他也没动。
就这样一直闭着眼睛。
到了中午的时候,巡捕终于来了。
巡捕端来几碗白开水,和几个散发着馊味的烤红薯。
“我林爷爷在哪里?”
“……”巡捕没理他,将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
“凭什么关我们?那个二流子的死关我们什么事!赶紧放我们出去!”周长生大叫。
“叫你娘个麻批。”巡捕忍不住了,凶巴巴的瞪着周长生:“再叫,把你嘴堵起来。”
“我林爷爷在哪里?”周长生的语气软了一点。
“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把我林爷爷怎么样,我死都要跟你们拼了这条老命。”
“哟哟哟,人小,口气倒不小,快吃,吃完之后,该放你出去的时候,自然会放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