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花挽现在就是纸糊的，风吹不得、雨淋不得、太阳晒不得、更累不得。

即便如此，花挽也没熬过三年，当她开始吐血的时候，魁魍就知道大限将至。

他不再拘泥于山神庙，带花挽去山下看七夕节男女定情，去海边看太阳东升西落、看海浪汹涌、海物逗趣……

花挽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也纵着魁魍，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知道花挽喜欢花，听到有地方要办花神庆典，魁魍立马带花挽过去。

“我一直都特别喜欢我的名字，花挽花挽，多好听啊。”

“不像你名字，一听就凶神恶煞的像个坏人，你名字是谁起的？妖也有姓吗？”

“妖没有姓，都是名字，我名字是自己起的，要是就是这个效果，听我名字就两股战战。”

“你觉得不好听，那我改名吧，跟你姓，姓花。”

“这么草率的吗？”

“不草率，就当是入赘了。”

“真的？要我给你起名字？”

“嗯，也是个念想不是。”

“花，花麓吧，我们相遇就是在山上，不过跟山有关的都不怎么好听，麓是山脚，也勉勉强强跟山有关。”

“当初我识字的时候就觉得麓这个字好看又好听，现在就把这个字送给你。”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那么暴躁，你那帮小弟们都挺好的，别撇下他们，要是被别的妖欺负了怎么办？”

“别太想我，也不要不想我，我们结的是鬼婚，我还会陪你一段日子的，等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我就去喝孟婆汤了。”

“你要是过得不好，我会不开心的。”

“你别说这些。”

“我不放心，别看你活得久，还是跟小孩似的。”

“花挽，我们结为伴侣吧。”

“不是结过了吗？”

“那不是，那是你们人类的，我说的是妖族，妖族结为伴侣，是将对方刻在自己灵魂上的，就算喝了孟婆汤轮回，没有记忆，再遇上的时候，灵魂也会有回应。”

“这么厉害呢。不过生生世世的事，还是要考虑清楚。”

“不要给自己上枷锁。”花挽摸着他的脸颊说。

他脸的手感，她还是那么喜欢。

“你不愿意。”

“我无所谓的，浮萍随水漂，处处都可停。”

“那不正好，我们互相牵引。”

“我只是不想最后成了怨偶。”

“花挽，你这脾气成不了怨偶的。”

“倒也是，罢了，遂你愿就是。”

花麓终是托着她完成了伴侣契约，仪式结束后，花挽是感觉到有点不一样了，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花挽是为落叶纷飞的季节离开的。花麓很平静地把花挽埋在尧山结界外边。

埋在这里的话，即便桑海桑田，他也能找到她的埋骨地。

回去安置好了小弟，简单粗暴地把周围有威胁的妖都收拾服帖，再培养个老大担此重任，也不管速成的老大顶不顶事，他甩手不再管，专心追踪当初那恶妖。

他花挽的命，那渣杂得付出同样，十倍、百倍的代价才行，可惜，他只有一条命。

追了六年，他才找到他的真面目，第十一年，他才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