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强子叔家的大闺女,桃子,还有燕子……”
“姜强家的?”曹氏脸色稍霁,“他家大闺女是个好孩子,你多跟她玩,娘不会说你什么,你凡事也多跟她学学,看她平日里割猪草干农活哪件活落下的?前些日子你爷丧事,她还来帮过一把子手,你姨在我跟前夸过好几回。”
“知道了,娘。”
“娘平日里也没拘着你,你跟村里哪家小子玩我说过啥,就是让你别跟黄家那位小姐走得太近,你就是不听。”
姜正暗地里撇撇嘴,要不是李敖他哪里愿意去伺候那位大小姐,村里的女娃多爽快啊,上树逮麻雀,能跟男娃疯在一起,搁这黄莹,那就得不一样了。
”黄家不是好招惹的,你爹都得下几分面子,你可别上杆子去给他添乱。“
姜正再三保证听进去了,曹氏这才作罢。
“行了行了,你先去你屋里写十张大字,不写完不准出来吃饭,写完拿给你爹瞧瞧。我出去一趟,天黑边才回来,你爹回来就跟他说一声。”
“娘,你去哪个婶子家串门啊?”
“你这小子,问这么多作甚?”说着,转身去屋里的大缸里包了一包地瓜干,又卷了几张地瓜片,她家的地瓜片舍得放料,芝麻撒得满满一张都是,越吃越有滋味,满嘴生香。
她挽着小布袋子走过田埂,越过小山坡,路上遇见的妇人无不是笑意盈盈的跟她打招呼,拉着她东家长西家短的,她好不容易脱了身,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嫁过来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前几年都是在镇上住着,她不属于五姓之一,所以跟村里的新媳妇们不亲,凑上来的又是些趋炎附势,想法子拍马屁讨便宜的妇人,她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村里能说得上话的屈指可数。
上次公爹出殡,她那不成器的小弟出了那档子偷钱的丑事,她姐把村口张氏说到了她跟前,拍胸脯说张氏拾金不昧,是个好打交道的,不用担心耽误了她妹夫的名声,也不怕沾上了甩不掉,毕竟穷这种事,跟瘟疫似的。
能找个说话的,实在是太难了,女人么,围着那灶台三分地转悠,闲暇了没个人跟你逗闷子,说说私房话,能叫人闷得发慌。
近了那院子,曹氏隔着门喊道:“桃子她娘在家么?”
喊了两声,姜桃打开门,瞧着是里正夫人,心下奇怪,脸上却笑吟吟的道:“是婶子啊,您快屋里坐,我娘在后山地里呢,看着时辰该马上归家了。”
曹氏进了院子,见左侧开垦了一片菜地,整整齐齐的划分了四块,右侧篱笆围了个鸡圈,两只鸡正在啄食。
姜桃解释道:“婶子您别见笑,就是平日里我瞎糊弄的,种得不好。”
“桃子是个有谱的人,别人家的菜地拉拉杂杂,种得稀乱,你家地规规整整,看起来心里都舒坦,你娘真有福,有个这么勤快的丫头。”
“你别夸她了,少不了她尾巴能翘上天去。”余氏从屋里出来,拉了把竹椅请曹氏坐。
曹氏将布包塞给余氏,嘴里道:“自家做的,比不上您老人家的手巧,凑活着给孩子当个零嘴。”
“来串个门儿,还带什么东西?”余氏推辞道,架不住曹氏的盛意,还是收了。
小虎早闻见味了,揪着余氏的裤腿要吃,余氏撕了一片给他,又将另一半给了默默不吭声的大虎,姜桃在换后槽牙,吃不了干硬的地瓜片,余氏就摸了两块流着蜜的地瓜干给她吃,念叨着她别用后牙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