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拿了二十个钱去买了一袋子糙米,一袋子米糠,能叫一家人暂时喝稀的喝到月末,又拿了二十几个钱买了三大袋子番薯,番薯价钱多贱啊,十文钱能买一袋子,只是吃多了放屁,味又腻,和着糙米一顿干,一顿稀的糊弄着。
余氏虽然掌着钱,但没瞒着家里大大小小,进多少,出多少,都跟张氏说了个清楚,就连姜桃也知道个大概。
姜桃顺道把自己的“三分账”法告诉了余氏,余氏“惊为天人”,也按照这法子来存钱。不同于姜桃之前的分法,她分成了“屋子”、“粮食”、“存银”三份,到现在为止,三份都已经有了些底子。
寒冬彻底过去了,冬季的棉衣有些穿不住了,“无敌帮”的几个帮众过来砸姜桃家的门,姜桃拎了棍子打开门,那群孩子顿做鸟兽散了,断后的那个孩子还冲着她喊:“约战后山,不见不散!”
姜桃气笑了,去他个大头鬼的后山!出了冬,这群孩子又活跃了。
姜桃约了姜燕去割草,燕子家也养着一窝鸡仔,姜桃瞧见她眼睛通红,问了声:“这是怎么了?”
姜燕啜泣的把她娘病又重了的事说了一通,姜桃听了叹了一声,燕子娘时常咳嗽,约莫是跟肺有些关系,但她不是大夫,这方面又知之甚少。
她嘴里劝慰道:“我看婶娘也病了这么久了,长年捂在屋子里也不好,虽然大夫说不能吹风,但已经过了冬了,开窗叫婶娘闻闻花香,讲不好病能好些呢?”
燕子点了点头:“娘也说屋里闷得慌,爹怕传了病气给我就不让我去那屋了,但是我能偷偷把外面的那窗开开。”
春季的草一茬一茬的,又嫩又青,没多一会,光是在路边就已经割满了一篮子,走在路边上,小姐妹俩挽着手说话,对面黄莹带着几个女娃儿走过来,一张好看的小脸上带着泪痕,眼睛哭得通红,姜桃眼尖瞅见了,拖着姜燕从另外一边走。
倒是黄莹张口叫住了她:“姜桃!你给我站住,你知不知道兔子死了?”
死了?死了管她何事?她又不包劳什子七天退换的,再说这都过了俩月了。
“噢……”姜桃状似惋惜,“怎么……死的?”
黄莹泪眼朦胧:“不都说兔子爱吃萝卜么,我叫乳娘寻了几个萝卜给它啃,它吃了就死了……”
女娃在那嘤嘤嘤,姜桃有些不忍:“这,这怎么说了,大约,不是所有的兔子都是爱吃萝卜的罢……”
黄莹捂着眼睛继续抽泣:“我冬日里还给她单独放一个火盆,生怕它冻了,还给它买了个笼子,那笼子还是我爹从府里给我带回来的,铜丝掐的呢……”
好吧,就算是金笼子,兔子这回也升天了。姜桃走过去,劝了几句,这看在李敖、姜正和旁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样子,不知道还道是姜桃欺负了黄莹。
李敖二话不说喊了一声:“姜桃!你干甚么呢!”
姜桃猛地被唬了一跳,抬头看是李敖,大声道:“喊什么喊?就你嗓门大?没瞧着我在哄她呢?”
李敖一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就你这花花肠子,能有什么好心思?谁知道你是不是哄骗我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合着我成日里跟你们似的没事干就瞎欺负村里的小孩?”
“谁欺负小孩了?你给我说清楚!”
姜正无奈的看着他俩跟点了炮仗一样的斗嘴,瞅着姜燕又舔着脸上去问,“燕子,割猪草呢,哥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