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两只手用力地撕扯着,那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毫无力气。
“我告诉她我没有见过易晨这个人,她说可能是和她一起被送进医院的,并恳求我一定要帮她问到你的消息,还特意交代,如果见到你,不要让你知道她的事。我在脑外科病房找到了你,当时你在昏迷,我详细问了你的情况,告诉了她。
她醒来时,麻药早就失效了,我看过很多伤得并没有她严重的病人,也会痛的死去活来,可是她,自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声,知道自己失明时,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是,当我告诉她你一直昏迷的时候,她却哭了。
她的眼睛,经过医院各位专家会诊,暂时没有办法医治,只能等待眼角膜移植,而当时,眼角膜供体是极其缺乏的。她的父母始终伤心又激动,她却很镇定地安慰他们,只是,在我每次去给她做检查时,都会偷偷地问我你的情况,却一直不肯去看你,我便习惯性地每次去她病房之前,都先去看看你。
一个多月后,她的外伤基本稳定,因为她家在外地,父母还要回去工作,我们便同意让她出院。
出院的前一天,她来找我,就是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她求我帮她一个忙,我想,你应该猜到是什么事吧。”江医生看着易晨,表情里带着自责,还有,释然。
“她没有再联系过您吗?”易晨知道,他不能责怪江医生,现在,他最想要的就是辛然的消息。
“那天在这里,她给了我一个手机号,就是后来我给你的那个,她说如果你醒来或者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她。所以,你醒来那天,我去你病房之前,就咨询了梁医生你的情况,并给她打电话告诉了她。后来,那个手机号就再也打不通了。
不过,去年我查病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她的资料里登记了家庭住址,便复印了一份。但是,不知道这个地址是否准确,即使准确,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住在那里,只能给你去碰碰运气了。”江医生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了几下,拿出一张A4纸,递给易晨。
易晨颤抖着接过那张纸,地址栏上写的是J市某个小区,门牌号也有。小心翼翼地把纸折起来放到口袋里,易晨很真诚地向江医生道了声“谢谢!”
江医生自嘲地一笑:“我记得当时,她坐在这里求我,我本来是不同意的,我跟她说,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背,有个人分担一下总是好的。她却说:‘别人都说,一份悲伤两个人分担就会变成半份悲伤,可是,我不想让他承受哪怕是一点点的痛苦。时间会冲淡一切,相信他很快就会忘记的。’
这么多年,每次想到那个可怜又坚强的女孩儿,我一直很愧疚,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还是对。
几年前,有一次,我在电视上无意中看到了你,才知道你进了娱乐圈,后来,我女儿居然疯狂地喜欢上了你,还真是,造化弄人。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和辛然怎么样了,直到去年,我女儿被你的一个采访节目感动地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一直说好心疼你,我看了那个节目之后,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找她。
你们两个真的很像,听梁医生说,你醒来后第一个问到的是她,而她第一个问的也是你。这世界上,像你们这样重视彼此胜过自己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我相信,你们的故事不会就这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