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啊,快来人啊,有人抢劫啊——”
德昌号的后院突然响起这么一嗓子,在漆黑冰冷的五常县中街立时传出去老远,让还在踌躇的马明远精神一振。
抢劫?不是报信?
马明远二话不说,抽出配枪对着几个手下一挥手:
“走!”
陈二麻子还有点迷糊,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先观望观望么?
他还在发呆的时候,被刘贵一拉,这才赶忙跟上,冲着刘贵低语着问出自己心头疑惑。
刘贵用一种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向陈二麻子,这是真傻么?都这个时候了,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至于是不是真抢劫,管它呢。
既然马明远都能听到呼救声,德昌号没道理听不到,里面那些伙计、护院又不是死人,就在声音响起后片刻,后院里的两排耳房以及后门的门房里纷纷亮起灯光。
甚至有心急的护院,披件衣裳拎着跟棍子就撞了出来,不少人腰间都是鼓鼓的,见过世面的钱磊立时感觉嗓子眼发干:这些估计都是揣着家伙呢。
看到这些,刚吆喝了一嗓子的钱磊哪里还敢到处晃,一猫腰找个僻静地方躲起来了。
屈三听到这一嗓子,立马来了精神。
倒是那二赖子此时也发觉不好,赶忙扔了第二块十斤的烟土,抱着怀里那两块烟土就向外面跑去。
到了这时候,屈三怎能容许二赖子拿着东西脱身,呼喊一声扑身过去,将个二赖子死死压在身下,同时还在大声冲着外面呼叫救兵:
“快来人,抓贼……唔……”
屈三突然间两眼瞪圆,声音噎在嗓子中再发不出来,傻傻的看向腰间。
就在屈三的侧腰,二赖子恶狠狠握着一把攮子反复搅了几下,才用力抽出,尺余长的利刃滴滴答答淌着热乎乎的鲜血。二赖子大力将屈三推到一旁,小心的抱起那些烟土,飞快的冲出秘密库房。
此时的德昌号院子中,十来个伙计和护院提着马灯,叫喊着四下寻找喊声中的“盗贼”。
只是,别说盗贼了,就连之前叫喊的那个人都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后院,除了德昌号的人,再没其他影子。
饶是如此,又不是集体出现幻听,这些伙计、护院可不敢怠慢,除了死死守住后门,其余人等纷纷想着仓库和银库汇聚而去:
不是说抢劫么,商号中只要守住这两处所在,就是万无一失。
倒是德昌号的掌柜章兴走出来后,听到这个情形感觉有些不妥,毕竟德昌号可不仅仅是只有一处库房啊。偏偏秘密库房的位置又是隐秘,不可能派不相干人去查看。
这位章掌柜四下看看,没能瞧见屈三,有些无奈,只好带上一个知情的护院,避开其他人的注意,悄悄往灶房过来查看。
没想到,就在黑漆漆的巷道中行进时,影影绰绰的对面跑来一个人影,章掌柜也是没把刚才的一嗓子当回事,随口问一句“是不是屈三”。
对面那人含糊的应了一声。
也是章掌柜大意,想想也是,德昌号是县城里头一号的大买卖,上上下下关系都打通,十来年了都没出过什么意外。
今晚说是有人喊抓贼,可出来一查,后院根本没看到什么贼人,而这秘密仓库整个商号都没几个人知道,又能有多大的事?兴许就是谁的瞎胡闹,或者半夜睡懵了瞎喊。
是以,章掌柜就将对面那人当做是去查看的屈三了。
屈三身上喷出的血气,早将二赖子全身酒气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