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将士们，尔等皆大隋子民，万不可听信暴君谗言，自相残杀……”

话一读到这儿，杨侗脑门的冷汗扑簌簌往下落，眼角余光却瞥到了皇甫无逸腰间的佩刀，稍稍停顿后，继续宣读。

“先皇文帝，乃于乱世创立大隋，开泰盛世，保九州安定，驱逐四海蛮夷。大业皇帝于大隋鼎盛登基，却不思生民疾苦……”

杨侗虽然年龄小，可毕竟从小生活在一个帝国核心权力中心。

这些话，用脚丫子都明白什么意思。

踩着板凳的两只小腿开始发颤，他不知道城外有没有皇爷爷，不知道皇爷爷一旦攻破东都城，会不会杀了自己。

可他知道，如果不听王世充他们的，自己在东都城门大破之前必死无疑。

…………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中原大地笼罩，霞光血红。

六万大军不是小数目，一眼望去，连同战马在内，乌压压的，将整个官道乃至两侧田野、树林全部塞满。

杨天来了。

之前那身金色的铠甲半路便给脱下扔了，实在他娘的太重，自己这小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了。

坐在马背，眯着眼，扇着折扇，倒像个逍遥公子的派头，缓辔而来。

“城门乃是何人？”

杨天身后带着囚车，柵栏里关押着几名熟悉的面孔。

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兄弟俩，以及儿子宇文乘基，还有朱粲颗已经干涸的人头。

“那便是杨侗……”

十一岁的杨杲倒是全副武装，量身定做的铠甲非常适身，同样坐在马背，眼里全是轻蔑。

“尔等可听清他在说什么？”

杨天从马鞍袋里掏出望远镜，静静看了一会儿。

“哼！与吾等下圣旨呗。”

杨杲咬牙切齿的没个好脸：“且看他身侧几人，正是洛阳七贵的皇甫无逸、卢楚、元文都。”

“没有王世充？”

杨天一愣，说实话，虽然知道名字，可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王世充奸诈的很，大战在即，断不会冒头送死。”

杨浩从后面来了：“天儿，吾等今日便要攻城么？”

“伐兵为下，伐谋为！”

杨天笑吟吟的收起了望远镜，扭脸看向霍去病：“可看准城门的那名皇帝？如此距离，能否一箭命中？”

“天儿……”

“天哥哥，你……你要杀了杨侗？”

一听这话，杨杲、杨浩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