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元风背着堇衣在家中走来走去地呼唤时,殷芮第一次感受到了对于姐妹亲情的平和感。
及至堇衣病倒的第十日,整个苏家都笼罩在一股低沉的氛围中,殷芮看着堇衣苍白瘦弱的脸庞和对于女儿家而言弧度过于坚毅的下颌,突然有种这个孩子即将从她眼前飘走而她却无能为力的恐慌感。
元风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人,他仍然和前几日一样,每日背着堇衣在院内四处走动,给堇衣指着她往日最喜欢的那些花草。
他甚至故意将她之前培植的刚开花的文团素说成建兰,希望她能像往常一样,突然像只炸毛的小猫似的,一脸得意的笑道:“哈哈,你又被我逮到认错了!”
然而现在的元风却只看到让他心悸又无比心酸的一幕。往日那只倔强的小猫此时只微眯着眼,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仿佛一瞬间感到无比幸福和愉快似的。
元风看着妹妹在阳光下甚至显得有些透明的脸,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堇衣便是在那日的半夜醒来的,她看见殷芮趴在床边,眼底一片青黑,但那一瞬间对于水的强烈渴求让她只能哑声呼唤殷芮,而殷芮转醒望见她的一瞬间,眼底也突然迸发出一阵光彩。
堇衣向她扯了个笑容后说道:“殷芮,我想喝水。”
之后全家人都来了,堇衣看见围在她身边的元风和立墨,雁回和殷芮,父亲和母亲,他们脸上都带着发自心底的笑容,这一刻,一家人第一次无比和睦,堇衣小小的房间内充斥着温情的光辉。
“殷芮,我的好二姐,你就让绿沁给我拿两本书过来吧,我都快要被闷死了,整日在床上躺着就算了,不能吃这不能吃那,现在连书也不让看了,你们真是……”
“你还说。”殷芮打断堇衣的牢骚,“大夫说了,这次你之所以病得这么严重,和你之前熬夜关碍很大,不然身体也不至于一下就倒了。你每次一看什么书就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你就等身体养好再说吧,再说了,书有什么好看的,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呆子。”
殷芮摇着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堇衣感慨着。
堇衣一脸哀怨地直直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殷芮又转过头来,坚决且毫不留情的继续道:“就算你这次病好全了,娘也发话了,以后会让桂嬷嬷来盯着你,以防你又一时兴起不好好保重身体。”
堇衣听见这后半段话后,是真的感到了绝望,不但这段时间要被限制,就连以后,她所有的活动都要受到限制,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若是放在平日,堇衣还是很喜欢桂嬷嬷的,她是母亲的奶娘,跟在母亲身边许多年了,尤其做得一手好吃食,北地南方的各色小食她都很擅长,便是偶有一种新奇玩意儿她没见过,只要让她尝过一次,她也总有决心和毅力一次次试出来。
作为母亲的奶娘时,她是和蔼可亲的给孩子们提供吃食的桂嬷嬷,但若是放在孩子的身边,她便像是一把最刚正不阿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