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回去后我们给燕子办个葬礼吧,之后再一起做个新风筝怎么样?这样你既可以好好和燕子道个别,了结这段缘分,又能有个新风筝。”堇衣想了想后提议道,方湄只情绪低落的应了一声好。
四人便一起往堇衣和方湄之前放风筝的北坡走去。
一路上堇衣不时和卫籍交谈着,莫名间竟有一种陌生的愉悦感,堇衣觉得,这是因了卫籍与她交谈时似乎把她当做大人一般,而不是只将她看做一个孩子的缘故,这让她体会到一种被尊重和重视的美妙感。
北坡处,元风和方筠等也在焦急的寻找二人。
堇衣一开始便是迷迷糊糊的去竹林旁观了半场清谈,没和旁人支应一声,而方湄也只和身边的丫鬟说去找堇衣,再之后二人便径直去寻风筝了,搞得无人知道她们的具体去向。
现下见堇衣一身泥垢、灰头土脸的牵着方湄回来,元风忙急急上前抱起堇衣,方筠也拉过方湄,轻声询问着发生何事。
堇衣其实已经很久没被人抱过了,今日却一下被抱了两次,且这次还是温柔的大哥元风,不管之前再如何假装稳重懂事,她终究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如今依偎在她最信赖和温暖的大哥怀里,一时只将头埋进元风的肩窝中,呜咽着小声哭了起来。
即使她知道自己全身脏兮兮的,会将元风干净的衣袍蹭脏,但她还是紧紧地挽着元风的脖子,低声哭诉着之前被蛇盯住和从树上坠落的恐惧感,这时她似乎更能理解方才方湄紧紧抱住她不肯松手时的情绪了。
即便是一个孩子,也只会在她信赖的人身边展现真正的脆弱,对待旁人时,孩子也会竖起坚硬的外壳,努力扮演成熟懂事。
元风听着堇衣微弱得仿似断线一般的哭声,摸到她遍布泥迹且已被露水沾湿的衣裙,一时自责不已,只恨当时没陪她一起去取风筝。
他稳健地抱着堇衣,将她小心安置在马车内,又除下外衣给她披着,便出去和卫籍他们道谢并约定拜访等事宜。
雁回和方家姊妹交谈了几句后便过来上车,殷芮用手帕给堇衣擦着手掌,她知道这丫头最讨厌的就是弄脏手了,立墨不在此处,一行人便就此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雁回仔细的询问着发生的事情,堇衣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虽然衣衫脏污不堪又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搞得她很不舒服,但此时却觉得眼皮格外沉重。
精神紧绷之后又再度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堇衣只感到一阵浓烈的困意,便一路都迷糊着支支吾吾的应和雁回,模糊中只听见殷芮道不要再问,让她先睡会儿之类的话语,及至苏府门前,元风过来将堇衣抱下车的时候,堇衣才又睁眼。
她看到了元风、母亲和正要翻身下马的程术,彻底睡过去之前她还在浑噩的想着:“我说今日怎么没看见程术,以他对殷芮的痴情劲,居然上巳一整个白日都不出现,原是跟着回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