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缭看着子婴,一脸的失望,和当年看始皇的眼神一模一样。
子婴缓缓回头,面无愧色,“这个人把寡人父亲挖坟抛尸,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秦王夫人怀有身孕,秦王就不怕有损阴德?”尉缭急道。
子婴轻瞥虚怜媞,虚怜媞长长的睫毛不住眨动,小脸煞白,花容失色,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得不轻。
“阴德吗?如果真有这种东西,寡人废除苛法,惠及万民,也足够损的了。”子婴回道。
“民无两畏也。畏我侮敌,畏敌侮我,见侮者败,立威者胜。”尉缭拿着《尉缭子的话劝道。
“凡挟义而战者,我起。争私结怨,不得已!”子婴面色无波,“怨结起,待之贵后。晚辈做这一切都是不得已,会善好后的。”
“秦王要如何善后?!”尉缭皱眉道,“此法若用,天下人即使知道秦王是抵抗外敌,也会认为秦王残暴,这种东西洗不掉的!他日有心之人再以此污蔑秦王,后世根本没法分清!”
子婴正要解释,李信匆匆领着山羊胡子的高瘦青年匈奴使臣赶了回来。
匈奴使臣望见狼狈的呼延明,嘴角竟升起一抹嘲弄。
“王上,匈奴兵扬言右贤王若是还不出去,十万大军即刻攻城。”李信小声道。
“哦,这么说这位使臣是来向寡人要人来了?”子婴轻笑道,“今日无论如何,右贤王不能活着走出定阳城了。”
尉缭郁闷的摇头,呼延明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激怒子婴,以身死换得冒顿急攻,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了。
“非也。”山羊胡子使臣笑道,“小人这次前来是向秦王谈一笔买卖的,右贤王没得到单于的命令擅自来此,死了也是活该。”
呼延明没法说话,双眼冒火瞪着匈奴使者。
“什么买卖?”子婴踢了一脚呼延明问道。
“秦王只需把后宫的夫人尽数交给单于,单于就会将大半的疆土还给秦王,只占据最北的九原郡和云中郡。”使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顺带还会将翟王董翳交与秦王处置,秦王应该会接受吧?”
子婴刚刚默读净心咒,丝毫没有被激怒。
“冒顿真是个混蛋!”虚怜媞用匈奴语骂道。
使者轻抬眼皮,饶有兴趣看着虚怜媞。
“想不到秦王也喜欢匈奴女子,既然如此,交易达成后,小人还会告知单于,送来几个呼延家的女子。”使者望着呼延明笑道。
子婴不屑一笑,“寡人的夫人可是头曼单于之女,几个异姓贵族之女还真比不了。”
“哦?”使者面露喜色,“那可真是秦王走运,也是小人走运了。”
“你什么意思?”虚怜媞不悦道。
“头曼无能已被冒顿杀死,子女被杀的一干二净,唯独发现少了大居次。”使者解释道,“若是秦王能完成冒顿单于的心愿,小人回去禀报,冒顿单于兴许还会多退让些疆土。”
“果然是他杀的!!”虚怜媞彻底醒悟,愤怒瞪着地上的呼延明,“你还在为冒顿掩饰,真是该死!”
虚怜媞怒不可遏,忍痛提刀朝着呼延明的脑袋砍去。
“啊——”
呼延明躲闪不及,被一刀看中肩头,鲜血直流。
“右贤王还真是不懂冒顿单于之心,做了就是做了,单于可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使者笑道,“居次砍得也是地方,右贤王当年就是一箭射中了头曼的肩头,也该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使者不停刺激虚怜媞,刀下的呼延明被一刀刀砍死,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啧啧啧。”使者捋着山羊胡,摇头笑道,“不愧是冒顿单于的血亲,够血性的。”
尉缭松了一口气,呼延明被虚怜媞杀了,总比被子婴做成人彘的结果好。
虚怜媞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喝道,“射死我父王的人还有谁?!”
“太多了,小人没法一一记清。”使者笑道,“但凡是身居高位的多半都是参与之人。”
“那忠于我父王的那些人呢?!”虚怜媞吼道。
“居次还用问吗?自然是死了。”使者嘲弄道。
使者见虚怜媞目光阴冷,笑着从袖子中掏出一捆绳子。
“居次可千万别想着报仇,北上的路上,小人会把居次捆的死死的。”使者坏笑道,“另外,冒顿单于当年为了考验臣子的忠心,可是亲手射死了最爱的女人,美色也是行不通的。”
使者的话彻底把虚怜媞的计划粉碎。
父亲死了,所有的人都忠于冒顿。
虚怜媞突然觉得所念的匈奴大漠,头曼城都是如此遥不可及,一辈子没办法再回去。
“王上,不要把臣妾送回头曼身边,好不好?”虚怜媞扔下削玉刀跪在子婴面前,大眼睛眼巴巴望着子婴。
子婴一愣,这还是强硬的虚怜媞第二次向他求饶,第一次是借兵,第二次居然是想要留下...
“怎么会呢?”子婴连忙搀起虚怜媞,“送女人求和这种事,寡人绝对不会做。”
虚怜媞扑到子婴怀疑,弄的子婴措手不及。
凶巴巴的女人身体也是这么软,那一夜的事,真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王上,你要保证。”虚怜媞仍旧有些不放心。
“寡人以性命保证,寡人不死,夫人无忧。”子婴拍着虚怜媞的后背,怜惜道。
“哈哈哈。”使者忍不住笑,“秦王千万别把话说的这么满,小人可以向秦王保证,此刻只需交上大居次一个人,就可达成协议。秦王不再考虑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