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符初年，灵国镇北大将军云棱涉嫌通敌叛国，在军中认罪自杀，云府满门抄斩。涉案将领孟良，韩玉因强闯南军帅帐，意图发起兵变，涉嫌与云棱同谋罪，经审后一并论处。

此案牵连将领与官员无数，经统计，死于狱中者多达百人，受牵连降职者三百余人。御林军左统领许刚亦贬回北军之中。

后世史书如此记载。

在这场灵符初年的变乱之中，强横一时的灵国北军遭受重创，青年将领死的死，走的走，留下的许多人心灰意冷，消极沦落，灵国第一军再不复当年威名。

两个月之后，灵安城中。

时间转瞬即逝，已经将近灵符初年结尾，但城中却没有什么热闹气氛，毕竟，这两个月以来，城中御林军四处抓人，仅仅这两个月以来处决的人，都快要赶上三年内处决人数的总和了。

到处都在杀人，抓人，京城之中，已经有几十个官员的府邸变成了空宅。

城中的百姓很累，甚至连处决都懒得去看，实在是有些看腻了。与其冒着冬日刺骨的寒风大雪去凑热闹，不如好好在家抱着老妻烤着炉火，闲时沏一壶茶来的舒服。

北城中某处酒馆，老人和云夙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几碟小菜，一碗梨花白。

这两个月，御林军奔波忙碌，没人会再注意一个仆役儿子，云夙生下来之后，也没有出过几次府，几乎没人认得出来，老人收留了云夙，对外称是自己远房的侄子。

云夙没有伸手加菜，而是目光出神看着不远处的将军府。

将军府短短两月之内，就衰败了不少，门下台阶上雪下不到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成黑色，石狮子也不知为何缺了一块。封条有一条已经只有一半粘在门上，另一半随着门外的雪花飘着。

“唉，这两个月啊，是真的吓人，御林军到处抓人，这上刑场的人估计都得排着队来。”旁边响起议论声。

“可不是嘛，现在我这一出门，都是绕着那大官员府门走，生怕哪天撞见御林军抄家，把我给当成逃犯一块宰了。”一名中年汉子摇摇头说道。

“多恼人，好好的京城，成了修罗场了。出门之前家里那位还说呢，仔细喝多了撞到哪个大人面前，被一刀砍了。”

中年汉子笑笑，打趣说道：“我看恼的是监斩那位吧，顶着冷风冷雪，冻得发抖，还得老老实实在刑场上看着。”

“谁说不是。”几人大笑。

此时，街道上响起阵阵马蹄声，几十名御林军骑马从街上过去。几人见状纷纷收了笑意闭口不谈。

几十骑当街而过，马蹄声远去后，酒馆才又响起议论声。

“要说这位将军啊，那估计是咱整个京城最累的人了。我这两个月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南城北城的满京城跑。”

“那是人家御林军统领，石大人，要说累那绝对也累，但是这石大人可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陛下新登基，就有这等表现机会，保不齐以后也是个大将军。”

“这石大人可是踩着多少朝廷大员的脑袋上来的，手下死的人可是不少了，那天镇北将军府就是石大人带着人抄的。”

“这镇北将军啊，也是够可怜的，全家上下可是死绝了。”

“您这话说的，在咱灵国敢犯这抄家灭门的罪，死了也是应该的。”

“嗨，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老者咂咂嘴，说道：“这云大将军打了十几年仗，这一下子叛变了，真有点接受不了，以后梁国再打过来可咋办。”

“那不是还有镇南大将军呢嘛，”中年汉子道：“镇南大将军手底下也有十万人，比那北军也不少。”

“切，南军那十万人，”老者品了品筷子尖，继续说道：“当初被草原人打的屁滚尿流的跑回来，要不是刚刚打完梁国的云大将军马不停蹄过去，估计那帮蛮子都打到京城来了。”

“这北军也不行咯，最大的没了，一帮老的少的，该上刑场的也上刑场了，该贬的也贬了，剩下一堆兵蛋子，也没个能指挥的头头，怎么打，估计现在连南军都打不过了。”

酒楼上，掌柜从柜台上拿起一壶酒，冲小二摆了摆手。

“给那边那几位大爷送过去，跟那几位说是小店送的，另外。。”掌柜说到这里，冲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会意，拿着酒下楼。

掌柜在楼上抹了一把汗，回柜台去了，边走边摇头骂骂咧咧。

“多大岁数的人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管不住屁股还管不住嘴，，，指不定哪位大人听见了，送你们去阎王那好好说去。。。”

楼下小二匆匆走过去，把酒放到几人面前，躬身低声说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几人会意点头，互相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对付桌上的酒菜。

靠窗处，云夙看着窗外的急雪，怔怔出神。老人低头拨弄着桌上的两碟小菜，就着菜喝了一口便宜的梨花白。

老人咂咂舌，抬起头看着桌前的云夙。

“小夙，”老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