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天性狡猾，狐妖更是生性嗜杀。她看了看手中尖锐的指甲，注定了这双手无法救人。

柳曦月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

皇帝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让苏太傅回来了。

那裕城封闭了城市之后情形可想而知，混乱，痛苦，病痛折磨。便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将军去了也不一定能回得来，更不用说上了年纪的苏太傅。

不过短短五日，就传来了苏太傅染病的消息。

瘟疫来势汹汹，根本无法控制，宫里的太医也是有去无回。原本繁华的裕城尸臭冲天，一片死寂。

没有人能从这一汪死水之中挣脱出去。

苏贵妃听到苏太傅染病过世的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因为染病的原因，苏太傅的尸身都无法从裕城运出来，只能同其他病死的百姓一样，烧成了一把灰，往护城河一扬。

没过几日，太傅夫人也跟着去了，听说是伤心过度，一口气没提上来。

苏贵妃痴痴地望着宫外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少时她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以后成了婚要同心爱之人去看遍大好河山，可最后她没有同心爱之人在一起，也没有去看河山。

这一堵宫墙就将她的一生锁死，她出不去，想要的东西进不来。

爹娘也一样。

他们进不来，她出不去。

她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手里一支青葱牡丹玉簪，一支鸳鸯步摇，流苏将两支簪子死死缠住，一时半会儿还解不开。

泪水顺着两颊落下打湿了手背，苏贵妃浅浅一笑。

擦干泪水沾了墨，她缓缓在纸上落笔……

苏贵妃没了，临走的时候还带着笑。

鸳鸯步摇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头上拿牡丹玉簪随意地绾起，面若桃花，唇似点朱，像是睡着了一样。

唯一留了一封信是给柳曦月看的，可皇帝却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将信收了起来。

“曦月，不知道这封信最后能不能到你手中，不过到谁手中都不重要了。我走了，宫中的生活并不适合我，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搞懂，每天或者同样的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迷失自我吗？这样的日子不必了，我自由了。”

“你别伤心，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你送我的牡丹玉簪我带走了，好不好看？遗憾的是没能亲口道别，如果以后我们还能相遇，希望我们是一对寻常姐妹，我还是姐姐，你还是妹妹。”

柳曦月抽搐着身子将信揉成了一团，又将信铺平放在胸口，半天没抬起头来。

“谁还要跟你做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