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迁的洞府内,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是静静坐着,没有人说安慰之词,也没有人说些冠冕堂皇之类的类,这样类似的经历,在场的所有人,都经历过。
言语之力,在此时此刻,是如此的柔弱无力,寂静,是最好的疗伤宝药。
躺在床上的文迁轻呼一口气,紧接着便将眼神中的所以不甘与愤怒全部收敛起来,接下来的语气,像是在诉说他人的事情,不带一丝感情。
“那时的我还太小,完全不知道,恶魔,神族,有什么区别。”
“我们全都生活天启城,虽然神族住在天启城的上方,恶魔住在天启城的下方,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当我看到母亲工作那一刻,无力感,像是一条黑蛇,一圈一圈缠绕着我的身体,它一边缠,一边还在压缩,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大声嚎哭。”
“嚎哭声马上就吸引了几个神族管理者的注意,他们没想到,在垃圾处理厂的角落中,居然藏着一个恶魔之子。”
“他们向我走过来,厚重的防护套套在身上,叮叮作响。”
“一个神族管理者看到我,隔着厚厚的防护服闷声闷气道:‘恶心的半魔人,哪里来的杂种,藏在这种地方乱哭乱叫,真是烂了大爷我的兴致。’”
“正统神族对于恶魔,有天然的识别能力,只要看到神族的眼睛,便会知道他是高贵的神族,还是低贱的恶魔。”
“他们骂我杂种,几个管理者还在讨论拿我怎么办,是直接杀了,还是找个地方活埋了。”
“听到他们的羞辱,当时还是孩子的我直接朝他们冲了过去,对他们得到拳打脚踢,可当时还是孩子的我,又隔着防护服,估计就只在给他们挠痒痒,看到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之色后,我心中的一急,直接吐了口唾沫,吐到那人的防护面具上。”
“这是一个小孩,在当时,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其他几位神族笑起来,被我吐唾液的那位神族脸上涨的羞红,像是恶魔小孩,竟然会用吐唾沫这种最低贱的方式,来羞辱他。”
“‘狗杂种,去死吧。’”
“他他抄起手上的叉子勾住我的衣服,将我向垃圾场深处狠狠一扔。”
“我飞出去十几米远,幸好跌落在一个臭水沟中,才没有当场死去,不过意识昏昏沉沉的,差点昏死过去。”
“在我遭受神族的虐待时,我的母亲还是在垃圾场中认认真真的捡垃圾,她应该觉得,自己的儿子此时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估计是当她听说是一个半魔人小孩时,才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远远向我看了一眼,而我一直都在看着她。”
“她里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些神族也离我是越来越近,看我没有摔死,便朝我走了过来。”
“比我母亲先到达的,是那些神族,他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母亲,说道:‘你留下的杂种?’”
“我母亲脸上满是泪痕,求乞似的点了点头,像是希望这些神族,可以放她的宝贝儿子一眼。”
“可那是徒劳的,在得到我母亲的回应后,那些神族并没有就此停手,脸上的鄙夷之色更加旺盛。”
“‘狗杂种留下的东西,还是狗杂种,这样的狗杂种,是不配在天启城活下去的。’”
“他们用手上的叉子,狠狠扎向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反抗能力的我。”
“叉子的尖部,像是黑蛇的毒牙一般,闪烁着最刺眼的光芒,我害怕的闭上的眼睛,原来我就要这样死了吗?原来神族,是这样看待恶魔的吗?原来在他们的眼中,恶魔全都是...狗杂种。”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预期传来,而是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在我的耳边轰隆炸起。”
“那是母亲的声音。”
“我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我的母亲,正在缓缓闭上眼睛,她伸出手来,想借助最后一丝力量,摸摸我的脸,可在此时,神族从她的体内,将叉子抽了出去,然后又一脚将她狠狠踢飞。”
“所以她最后想摸我的脸,也没有成功,她留给我的遗言,只是一声,因为痛苦,而发生的尖叫。”
“在她飞出去的空中,我看见她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而我的眼睛,却再也闭不上了。”
......
脸上的肌肉开始扭肉,打结,似乎再也不能正常的存在。
体内的气息开始爆炸似的涌动,根本无法安静的存在片刻。
好想破坏点什么,是呀,好想破坏点什么。
眼前的拿着叉子的人怎么样,你看,他在笑诶,他在哭诶,他在颤抖诶,他在恐惧诶。
真的好想杀了他,真的好想杀了他。
原来是个垃圾,连我的一击都挡不住,真是个垃圾。
我对着他的尸体,一拳又一拳,只有这样做的,才能让我狂跳不止,疼痛难忍的心脏,稍微舒服一些。
后面几个神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