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后来被称为画鬼的飞空子。”

“飞空子比天羽子小很多，飞空子出生那年，是画道黑暗一千年的起始，飞空中巅峰之年，是画道黑暗一千年的极暗，而飞空子死去那样，是画道黑暗一千年的终结，可以这样说，天羽子以一己之力，开创了末世，而飞空子，则以烈阳般灿烂的千年时光，为这场末世，点下了最后的眼睛。”

舒涵越听越感到激动，特别是当师父讲到飞空子这一段时，她将自身神识放到最大，任何细节她都不想放过，快讲，快讲，哪怕听完这个故事，我就死去，我这一生，也无怨无悔。

“飞空子天赋是不是与天羽子还要高，所以他才能结束这一切。”

江采雪听到徒儿这般问道，笑了笑，说道：“飞空子的天赋，说不好，也不算差，只能算中庸。”

舒涵抿着嘴唇，若有所思道：“居然只是中庸，居然连好都算不上...但看起来也还行，最起码不是差的。”

“在画道之中，没有比中庸更差的天赋了。”

舒涵瞪大眼睛，盯着何时脸上已带上几丝寒气的师父，像是为自己辩解道：“中庸怎么是最差...中庸怎么是最差...明明还有最差的。”

“所有的天赋中，没有那种天赋比中庸更为残酷，天赋好的，他们早早成名，位居之极，享受着最亮眼的灯光与舞台，看着山脚之人在奋力攀爬。”

“天赋差的，心中早已明白自己这辈子怕是登不上这座山，所有他们早就选择了放弃，天下的山这么多，我为何要爬对我来说最为困难的一座。”

“但中庸，他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天才在前方向着他们挥手，后方还有人在不停扯着他们大腿，徒儿你仔细想想，若是每天都是这样的情形，每天早晨一睁眼，你心中的，不是晨间的习习凉风，更不是充满无限可能的希望。”

“而是坚持还是放弃，等待还是继续，生存还是毁灭。”

“在那个画道最为黑暗的年代，天才在前方手中拿着棒子赶你下山，后方如同地狱般无数只枯手扯着你的大腿，将你向修罗地狱拉去，此等情形，飞空子坚持了一千年，在后人看来，那是灿烂的一千年，飞空子以一己之力，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可是徒儿你想想，飞空子当时会如何作响，每天灿烂吗？如同烈阳般夺目惹人吗？没有。”

“那种情形，远比修罗地狱可怕的多，在修罗地狱中，你的身体虽在，但你依然可以充满希望，或者继续绝望，但无论如何，修罗地狱可以限制你的身体，但无法限制你的思想，最终，你是自由的。”

“但飞空子，他的修罗地狱，在他的心中，那颗只要活着，就一直在跳动的心中。”

舒涵长出一口气，外面虽是骄阳万里，可身体，却是止不住的发抖。

黑，真是太黑了。

一点光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