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诗不急不慢从背包里拿出伤情鉴定报告单、周时贤酒店预订单、发票、她对着酒店房间玄关落地镜拍的照片,以及将装有酒店监控的U盘递给了严以航。
她上午在医院鉴定完伤势后买了一个便捷式打印机,将手机里的照片打印了出来,酒店那份监控以及其他资料她在来的路上均进行了拍照保存至云端,此刻交给严以航的全部是原件。
严以航先是看到了那几张触目惊心的伤痕照片,梦诗穿着内衣裤,虽然遮去了羞耻部位,但依旧能窥出她的曼妙身材,可是全身遍布的伤痕令人绝不会往其他方面联想。
严以航一言不发地翻看完照片一记伤情鉴定报告单,然后将U盘插上,随着监控的展开,他这才知道昨晚周时贤带梦诗去了酒店,而从发票上抬头来看,周时贤预订了房间,却让梦诗掏钱。
不管是谁预订,是谁掏钱,都是人家夫妻间的小情/趣或相处模式,可偏偏周时贤用来家(爆)梦诗,这样的人用渣字形容都埋汰了渣字。
当严以航看到梦诗就那样窜出房间在监控前转一圈证明自己那时伤痕累累时心口不由紧了一下。
梦诗跟他提过当初她与周时贤刚结婚那会,周时贤怎么连哄带骗让梦诗拍下那些照片,虽然这也可以说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但现在被变成了周时贤威胁她的重要武器。
但现在梦诗居然就这么走到了监控镜头前,她这得鼓起多大的勇气啊!
“疼吗?”严以航由心问道,下一秒他赶紧回神,抱歉道,“对不起,作为你的律师,我不应该夹杂……”
还未等严以航说完,梦诗抬头看向天花板,苦苦一笑:“两年了,第一次有人问我疼吗?疼。当然疼。可是在怎么疼也疼不过心口的疼。它不光疼,它还苦,还涩……”
房间里寂静无声。
梦诗缓缓低下头,目光对上严以航复杂的眸光,说道:“生活很苦,我要自己加糖。”
说完,梦诗收起刚才那一晃而过的苦涩与惆怅:“我知道这些证据不足以控告周时贤,但积少成多。现在我只恨自己当初为何那么懦弱,若是我……”
这个世上买不来后悔药,梦诗再愤慨也是枉然。“严律师,若是没找到一击即中的机会,我可能还是会跟今天一样收集证据,哪怕微不足道。”
“好。”严以航应道,见梦诗起身准备离去,他也站了起来,原本想要叮嘱一下但想着梦诗刚才的决心与镇定,便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其实挺好奇,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梦小姐有了反抗的勇气。”
严以航问完便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废话,但梦诗却停下离去的脚步认真思索了一下,这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星宇。
或许是因为他的阳光,或许是因为他的话语,更或许是漫夜里的几次陪伴……
虽然都微不足道,但是……
可是……
梦诗的神情一下子从回忆变得黯然,虽是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但还是没逃出严以航的眼睛。
“因为,黑夜里的一束光。”梦诗还是回答了严以航的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