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瘌眼家大儿媳以为家里没人呢,各屋寻摸一圈。见到有好东西就掖到裤腰里。
突然听到里屋有动静,还吓得不轻。进来一看,可不得了啊,她老婆婆滚地上嘴歪眼斜动不了了。“娘,你怎么啦?”上前拉她老婆婆。
疤瘌眼媳妇一身横肉,哪里是她瘦巴巴的小个子能拉得起来的?拉了半天没拉起来,出去扯着嗓子叫人:“不得了了,快来人啊,咱娘摊巴了!”
可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上学的去上学了,干活的去干活了。实在没事干的,也跑去何家看热闹了。不光她家,隔壁邻居家也一个人也没有。
大媳妇眼珠子转转,想起裤腰里塞着的东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她婆婆屋里又翻腾一番。
把能看上眼的、能拿的东西全拿上,也不理会疤瘌眼媳妇在地上“啊啊呜呜”的叫唤。拿上东西就跑回家了。
两家就在前后院,回到家藏好东西也不过来了,就扒墙头那听着这边的动静。
过了一会,疤瘌眼小儿媳妇也听到何大妞回来的消息。看完了热闹也跑来跟她婆婆幸灾乐祸来了。
喊的话都跟老大媳妇一模一样:“爹,娘,在家吗?四叔家的大妞找回来了,已经到家了。”只是声音更高了不止一个音阶。
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只当家里没人呢。站院子里用袖子蹭了蹭鼻子,嘟囔一句:“大白天的不在家,死哪去了?”
兴致勃勃来的,结果白来一趟,怪扫兴的。
这两房儿媳妇因为没孩子,分家的时候都被疤瘌眼两口子给辞(撵)出去单过的。
按本地习俗,分家老两口要么跟长子过要么跟幺儿过,要不然就单过。他们这样的,就是摆明了看不起另外两房,就是要贴补二儿子家。
两儿媳妇也不是什么善茬,得着机会就来占便宜不说,还得着机会就给她们公婆和二妯娌使绊子。
好容易家里没人,也跑到她婆婆屋里翻腾开了。翻的太专注了,竟没注意床底下趴着个人。
原来疤瘌眼媳妇被老大媳妇撂下,自己挪半天反而挪床底下去了。再一气,又晕了。
老三媳妇跟老大媳妇不一样,小小不然的东西她看不上眼。老大媳妇只敢拿些不显眼的布头小物件什么的,她是直奔着床头柜跟前的粮食去了。把半袋子高粱面拎起来颠颠,轻是轻了点,比没有强。
刚拎上想走呢,被老大媳妇再次气昏过去的疤瘌眼媳妇醒了,发出吭吭哧哧的声音。
老三媳妇被吓得一激灵,看清是她婆婆,赶紧把粮食袋子给她放回原位,边讪笑着解释:“我就想拎出去给你晒晒,别生虫了。”
又去拉她:“娘你怎么睡地上呢,快起来。”
疤瘌眼媳妇还没正视自己的现状,还当自己是迎时(地位高)的婆婆呢,眼神像是能吃了老三媳妇,嘴巴也没闲着:“呢过是扑年(你个死婆娘)。”
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口水流了满衣襟。
一见她这样,老三媳妇一愣。拉她起来的手又松开了,把她放回原处,拎起之前那半袋子面,脚底装了风火轮一样走了。
边走边跟她说:“娘你等等啊,我去给你叫人去。”说是去叫人,也是一去不复返。
回到家放好粮食,也扒着墙头听这院的动静。她家跟这边连墙,听起来更方便。
老二媳妇看完热闹,又跟别人说了一阵闲话才回来。不是到中午饿了还想不起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