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么的!朱植感觉一种淡淡的疼,这头顽劣的野猪皮竟十分狡诈,偏就跟着西阳哈过来,朱植一时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否则若扣在辽阳,朱植直接赶过去就砍了,那多省事。
现在这必须先收留,但一不小心,这两家伙没准就将去年俘虏羁管在各卫的族丁顺势捞走,搞不好再上演一次叛逃,那时又会打乱辽东都司向北缓步扩张的计划。
“既然他们没有斟合,你们也不事先知会,还擅自将他们带来,如果本王就此弹颏,知道是什么后果吗?”朱植是真的很恼火啊,但事已至此还能咋办,便又道:“去!将那两人带上来!”
王端与祁大有闻言一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慌乱,随之两人脖子一缩,额头都开始冒汗了。确实如此,也是猛哥与甫头屈意卑言央求,辽东都司的众将对此也没异议,所以他们就带了。
但是这个事是真的应该先报予辽王殿下的啊,可辽东都司的周兴等人为何也含糊如此,只有文廷震表示要扣着猛哥与甫头缓几天,但只有他一个人如此意见,而且也没怎么坚持,大家也就忽略不计。
此时文官地位比太监高点,祁大有便起身下楼,不多时便与李子明及两名羽林卫千户,前后押送着两名五短身材,头戴狼尾卷檐尖顶帽,身着黑色粗布及膝中长袄袍,脚蹬黄色牛皮靴的女真人走了进来。
这两人差不多一样身高,走路的样子都有点罗圈腿,步伐也是轻快而稳健,踩踏在木地板上竟然没什么声响,虽短腿短手却显得孔武有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剽野侵略的气息。
虽身材气质相仿,但面相却有不同,也不太看得出年龄,一个是肤色黝黑,尖削瘦脸吊梢眉,两张薄唇有点遮不住外突的暴牙另一个则是风吹泛红的大方脸,有点苍白的脸上还有些麻皮,也是薄唇,还有点酒槽鼻,这显然与苦夷人一样有一点欧罗巴血统,说明都是通古斯草原流浪下来的。
眼见这两人目光放肆地打量朱植,祁大有大怒斥道:“大胆!还不跪见辽王殿下?”
“不想辽王殿下如此年轻却也擅于用兵,罪人猛哥帖木儿自去年一败已心服口服,特来请求辽王殿下宽恕,但请殿下赏一口吃食,从此终身侍奉,永不相负!”尖脸吊梢眉的家伙闻言噗嗵一声跪了下去,蹩脚的大明官话说完将额头贴在了手背上,趴着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朱植打量了这两人几眼,召了召手让祁大有上前,小声确认问道:“这个尖削脸吊梢眉的就是猛哥吧?那另一个就是东海女真一支中的甫头喽?”
祁大有点头应是,朱植嘴角一翘,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让祁大有、李子明两人先将甫头带下去,打算随后再另外单独接见,这个猛哥小心思不少,跟着西阳哈来,又拉着甫头给自己造势,这点小伎俩怎能逃过朱植的法眼。
待甫头被劝退,朱植语带轻蔑玩味地笑道:“猛哥帖木儿!你以为你还是大元朝的世袭豆漫吗?省省吧依本王看来,你就是一只菜鸡!乞烈迷甫头是被你给坑害了吧?他应该没想过来大明,你既然把他拉来了,那很好!便一并留下!”
朱植故意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以为这样轻蔑鄙薄的作态会让猛哥帖木儿勃然大怒,但结果这家伙浑不在意,居然直起身低着头贱笑回话。
“回辽王殿下,伪元天怨人怒早就亡国了啊!罪人去年颠沛流离是不得已去了和林,本想杀了那自命北元的额勒伯克汗,带其首级前来也好取信于大明,但结果没成功,还战死了二三十个族丁,差点都没能逃回来。辽王殿下,罪人投顺大明之心天日可鉴,绝无半句虚言,还请殿下垂怜赏罪人一块讨生活的水草地吧!”
朱植心中冷笑,你既然敢来,遇上别人你可能蒙混过关,但好死不死你遇上本王那就是送菜,当然这些他不会表现出来,哧笑一声道:“你只要真心归顺,这些可以考虑,这次你与甫头前来,各自都带了多少青壮和族人?”
“殿下,自去战后流亡,入冬衣食短缺,牛羊牲蓄尽失,罪人的族人冻饿死近半,现在总共也就三百余老弱,这次全都带来了。”猛哥帖木儿一脸悲怆之色,随之又道:“甫头的部族亦是如此,仅余五百人不到,辽北林地草原虽广,却已无我等容身之处,但乞殿下收留,愿牵马缀蹬相随,永不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