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这个送给你!”轩哥儿站在凉亭里的石桌旁,将手里才做好的风车递给了付宇。
付宇笑着接过,眼却是一眯:“轩儿竟会做这个?是不是你娘教你的啊!”
轩哥儿点着脑袋:“对啊,舅舅,是娘教我的……诶?舅舅怎么知道是娘教我的呢?”
付宇笑了笑,冲着风车吹了一口气,风车儿转了起来,他看着那转动的风车轻言:“因为以前你娘就喜欢做许多的风车插满整个院落,风一吹啊,它们就转啊转的,你娘就会看着它们笑……”
轩哥儿听了眨巴了下眼睛:“那舅舅,要不我们做许多的风车,也插满整个院子吧?”
付宇一愣,继而点头:“好啊!”当下把手里的风车一放,这就大声的招呼来下人:“去拿些浆布来,什么颜色的都要!”
下人答应着急忙去了,轩哥儿却迷糊了:“舅舅要浆布做什么?”
“你娘喜欢用五颜六色的浆布做风车,她说彩色的才好看啊!”付宇说着将轩哥儿抱在膝头:“那时候你娘的院落里都是五颜六色的风车,每次我去她那里,她就喜欢拉着我看那些风车呢!”
“哦,知道了!”轩哥儿笑嘻嘻的说着,却抓起了手边的毛笔,在剪好的纸角上开始画。
笔笔小心,笔笔认真,渐渐地垂髫小儿显现出来,看的付宇忍不住赞赏:“轩儿画的真好,这是你吗?”
轩儿笑嘻嘻的点头:“对啊!这是轩儿!”说着将手里的风车一转,就要继续画,而这时罗玉兰带着丫头走进了院落,付宇笑嘻嘻的抬头扫过去瞧看到是她,便脸一冷的盯着她,直到她走近,也没开口言语,而轩哥儿画的也很专注,并没察觉到有人到了跟前。
“你来做什么?这会儿的你不是在置办席面吗?”付宇的言语很冷,像同一个不熟的人言语那般。
罗玉兰抿了下唇陪笑:“席面我都安排好了,夫君不必担心,倒是将才下人寻那浆布,我闻听了便亲自送来。”她说着转身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把托盘拿到手,冲丫头偏了下头,丫头便立刻的低头快步退下了。
“浆布这东西是下人才穿的料子,这会的您寻这个做什么?还什么颜色的都要?”罗玉兰说着把托盘放去了桌上,眼扫到轩哥儿在画画,便偏头去瞧,于是轩哥儿总算注意到了罗玉兰的存在,当下放笔行礼:“舅母!”
“乖!”罗玉兰说着,已经看清楚了桌案上被剪好的纸角,当即脸色一变,急忙地说到:“风车?”
“对啊,舅母,这是轩儿做的,轩儿和舅舅说好,要做好多好多的风车插满院子呢!”轩哥儿一脸高兴的言语着,那罗玉兰听了扭头看向付宇:“你要浆布是做风车?”
付宇垂了眸:“恩。”当下动手拿起了一卷浆布,罗玉兰一把抓过他拿起的那卷,往地下一丢:“不许做!”
付宇闻言抬眼盯向她:“你说什么?”
罗玉兰一脸委屈:“我说,你,你不许做!”
“不许?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不许?”付宇说着眼扫了下地上的布卷:“捡起来!”
罗玉兰闻言咬着唇的昂头:“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付宇当即蹙眉:“能不能是我的事!”
“你!”罗玉兰气的身子在颤抖,却面对着付宇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此时轩哥儿走到了那卷布前,蹲身将它捡拾了起来:“舅舅,舅母,你们不要恼!轩儿帮你们捡!”
付宇当即嘴角一抽,急忙上前伸手拿了那布卷:“轩儿乖!”说罢看向罗玉兰:“你很闲吗?出去做你该做的事去!”
罗玉兰咬着唇一个扭头就急奔了出去,而付宇却没多看她一眼,只把手里的布卷摊开到石桌上。
“舅舅,浆布是不是很贵啊!”轩哥儿此时怯生生的开了口,付宇一愣:“浆布都是下人穿的衣料罢了,不贵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轩儿眨眨眼:“我还以为舅母是因为东西太贵,心疼了在生气呢!”
付宇闻言淡笑了下:“不是,她只是……只是不喜欢舅舅做风车!”
“为什么啊?风车多好玩啊!”轩哥儿说着仰着小脸看着付宇,付宇笑了笑没言语,轩哥儿就不在言语的低头去抓笔接着画,而付宇低着头动手将浆布剪成一块一块的,极其认真的开始动手做风车。
他做了三四个后,轩哥儿忽而笑嘻嘻的放了笔,将手里的纸角折叠了穿好,而后笑嘻嘻的拿起来冲付宇炫耀:“舅舅,你看,我做好了!”
付宇笑着去打量,便看到风车上画着的小脑袋,垂髫自是轩哥儿,官帽的自是墨纪,而那个盘髻还梳着耳发的,除了夜凰又能是哪个?
“这是……”
“我,爹爹,还有娘亲!”轩哥儿笑着动手一拨拉:“我们一家三口笑眯眯啊!”
付宇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最后看着那风车竟是严肃的表情,而轩哥儿起先还得意的炫耀着,渐渐的他也不笑了,当风车停下来的时候,他愣了愣小心的问到:“舅舅,你怎么了?”
付宇闻言艰难的冲轩哥儿笑了下:“没什么。”说罢低头去弄手里的风车。
轩哥儿眨眨眼,将风车放下,抓了笔在上面画,付宇却是把手里的浆布不知不觉的剪成了对穿,成了两个三角的布片了。
看着手里废掉的布片,他有些烦躁的丢开,再拿起一片就要剪,轩哥儿去把风车举在了他的面前:“舅舅你看!”
付宇眼扫其上,就发现多出来的角上,画着一个束发的脑袋,当即心中一颤:“这个是……”
“是舅舅啊!”轩儿冲他笑言,付宇却觉得心口又酸又闷,只得冲轩儿笑了笑:“难为你记得舅舅!”
轩儿笑着吹起了风车,付宇看着那转动四角里闪过的墨迹便觉得难受,便垂下脑袋去剪浆布做风车去了。
……
“过去的事就该过去,念着也不过是苦了自己不是?”国公夫人拉上了夜凰的手:“现在你已是别人的妻子,他呢,也娶了别人成了家,纵然这们亲事并非大家你情我愿的,但还是成了亲不是?你说他这般僵着,又有什么好?还不是亏着自己?”
夜凰的嘴角抽了下,继而有些尴尬的赔笑:“夫人,这种事吧,得他自己想开……”
“想开?他要是能想开就好了!我也不必这般忧愁!”国公夫人说着紧紧地捏着夜凰的手:“常言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夜凰为难的笑了下:“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现在可是他的妹妹啊,你要让他清楚,你和他已经,已经没可能了,不是吗?”国公夫人说着脸上也显出一份不好意思的尴尬来,于是夜凰一怔之后却冲她笑了:“是,我们已经没可能了,我,我会和他说说的。”
“真的?”国公夫人当即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知事的人!”说着眼里又闪过一丝酸楚:“哎,偏偏你和他……”
“有缘无分,便是命!”夜凰说着一笑:“夫人,你放心吧,我已是他人妻,而他已是他人夫,我们早已相错。”
国公夫人抽了下嘴角:“夜凰,我知道玉兰和你之间……”
“夫人,有什么也是我和她的事,我可以保证不会因此去要世子冷落了她,但是,我也无法去说请世子善待她,我能做的只是告诉世子,我和他已经没了可能,而该过去的,该放下的,终究是要过去和放下!”
国公夫人点点头:“这就好!哎,夜凰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付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实在是……”
“夫人,我现在可是您的女儿呢!”夜凰当即微笑着言语,国公夫人起身来将她完全的拉进了怀里:“对,你是我的女儿,我会把你当亲生的孩子一样看待的!”
夜凰笑着轻轻的抚了国公夫人的背:“谢谢夫人疼爱,不过夫人,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什么事?”国公夫人送开了夜凰的腰身,笑着看她。
“那件嫁衣,如何会在我的嫁妆里?”
国公夫人抿了下唇后说到:“出事前三天,你娘把你的嫁衣拿来给我瞧,意思着宇儿的喜服上,也给绣那么一对牵着的手,我觉得不错,就把衣服留下来,说打个图样去绣的,结果……结果出了事,喜服就先搁下了,而后如你所知,宇儿被赐婚要娶玉兰,这喜服都是宫内给备下的,自然是没了机会穿不是?而你呢,也和墨大人成了亲,我当日怕你见那喜服会起了心思去闹,自是不敢给你,而后你嫁出去要走,我思及那衣服毕竟是你娘一针一线绣好的,就把那衣服给你装上了,而且把宇儿的那身也装上了,反正他和墨大人的身形差不多,只是很可惜,终究那喜服上,也没绣上一对相牵的手……哎,这大约就是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