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皱着眉道:“待晓,你如何知道煤炭这样馏了,可以用来炼铁呢?总觉得这样不太靠谱。”
杜宵道:“你想啊,木炭是怎么炼铁的?把木柴烧成炭。现在河东路用煤炼铁,煤之一物虽称石炭,却没有像木炭那样馏过,是以铁质硬脆,不堪大用。如果把煤如制木炭一样馏过,不是身兼两者之长了吗?这样炼出来的铁,既有木炭炼出来的铁的纯净,又有价低出铁多的好处,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颂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心里却觉得,只怕不是这个道理。
其实从科学道理来讲,不能这样讲,但木炭和焦炭还是有些相通的。都是进行干馏,去除一些无用的成分,留下有用的成分,使燃料硬度增加,燃烧温度提高。既然以前用木炭炼铁,那么应该想到用焦炭炼铁才是。现在烧焦炭的炉子,其实是借鉴的烧木炭的窑。
看着差役把各种各样的煤分门别类,分别装进密封的炉膛里,吩咐了众人,杜宵和苏颂返回衙门。
到后衙阳光里坐下,了茶来,两人说些闲话。
杜宵道:“此次到京西路营田,诸事草创,时间太紧,好多事情做的不如意。便如开田,来的时候已近春天,什么都来及,只能匆忙下种。这些日子我到附近的村子看了,极是简陋,秋天的时候能收多少粮食可说不好。哪似我在火山军的时候,数月时间开田,把地开好,修好道路沟渠,到了秋天才种下麦种,第二年是个好收成。”
苏颂笑道:“其实很多地方种地,都是如此。真正精耕细作的地方,天下并不多。不说远的,以京西路来说,西边的房州、金州一带,还刀耕火种呢,一样人口繁衍。”
杜宵摇了摇头:“我总是觉得,这样种田是暴殄天物。等到过些日子闲了,我想再招募些识字的人,再招些老农,专门划一块地方,让他们一起种田。老农按着经验种地,人记下来,并说出怎么做才好,怎么做不好,一一分门别类,慢慢整理成册。来京西路开田的人,都是纤夫,几十年不曾种过田的,得有人教他们才好。”
苏颂道:“此法使得。太宗时候,天下广设农师,只是后来废弃了。要教人种田,可以学那时候设农师,官府补助些钱粮,当有裨益。”
杜宵点头:“种田也是学问,其实天下事不是学问?探矿冶铁,修制农具,事事皆学问。凡是学问,可以设学校,请师傅,传承教导。营田务里,可以广设这种学校,传承知识。”
苏颂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做,要费无数银钱。”
“是啊,是缺钱啊,事事都要钱。我们营田务,现在最缺的是钱。所以我要广设工场,招人经商易货,赚取钱财。这几天,先开个制糖的铺子。”
作饴糖制酥糖的方法已经成熟,口味不错,单从自己儿子时时闹着要吃来看,最少可以吸引天下的小孩子。杜宵想先设个这样的工场,把酥糖卖到天下去,赚取营田务的第一笔资金。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