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中安顿下来,杜中宵看天色还早,便出了客栈,去找韩绛。
韩绛依然是开封府推官,住在韩亿时建立起来的大府第里。没有父亲留下的家底,以他的官职,在京城大多买不起房子。京城物价腾贵,房价尤其高,中下层官员大多只能租房住。
递了名刺进去,没多大一会,韩绛从门里出来,见到杜中宵,忙上前叙礼。礼毕,扶着杜中宵的肩膀道:“一年不见,待晓又立下许多功劳,实在让我等汗颜。此次回京,带上馆职,就非从前可比了。”
杜中宵道:“不过运气好而已。边地虽然辛苦,立功的机会也多。”
此时庆历二年的进士,韩绛在馆阁一段时间之后,带着馆职任开封府推官。王珪刚入馆阁不久,在崇文院做着清闲职事,精研学问。王安石一任结束,也被荐馆阁,被他拒绝,改任鄞县知县。依着自己的记忆,杜中宵知道王安石一时半会不会进馆阁,他走的不是一般人的路。
同年的官阶,还是韩绛和王珪最高,他们在中进士之前就已多年为官,不是别人可比。第三人就是杜中宵了,太常博士虽然不高,却是全国数百知州中官阶的中流。跨过了通判这道坎,稳稳占住了知州的资序,后面就看运气。运气不好,可能数十年在各地来来去去,做个知州职事。运气来了,可以一步跨入京城的要害部门,飞速提升。
两年在门口说了几句,韩绛道:“家中人多嘴杂,不好说话。附近有一座酒楼,虽不是正店,胜在酒具整洁,阁子清静,我们到那里坐一坐。”
杜中宵称是,与韩绛一起,走了不远,到了一座小酒楼,上二楼选个阁子坐了。
小厮上了酒菜,两人饮了两巡,说些这一年的见闻。
酒过三巡,杜中宵道:“此次我回京,不瞒子华,心中有些惶恐。能入馆阁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向来不以文词为长,不知结果如何。现在朝中的有力人物,我多不熟识,想找人问问都没个门路。”
韩绛知道,现在朝中大臣,只有一个夏竦是杜中宵能说上话的。偏偏夏竦得罪人太多,其他大臣多看他不顺眼,并没有什么用处。
想了一会,韩绛道:“现在朝中重臣,多是新进,我熟识的也不多。你此次入京试馆阁,是知开封府明知府所荐,要不我带你去拜会一番?”
杜中宵摇了摇头:“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再去吧。我与明知府素昧平生,得他举荐已是大恩,自该去感谢一番。至于其他的,不能妄想。”
明镐在河东路任职多年,举荐杜中宵,是以前他旧部所请,跟杜中宵并无交情。这已经是难得的情分,杜中宵自该去道谢,其他的就不能多想了。
聊了几句,见韩绛也没有门路,杜中宵道:“算了,馆阁是朝廷育才之地,该凭真才实学进去,不当想什么歪门斜道。这几日我好好准备一番,静待召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