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冷冷盯着那人藏身的地方,右手已经按上腰间刀柄。
“稍安勿躁。”
司蔻伸手取下飞镖上榜着的纸条,是陌生人的字迹,一撇一捺都凌厉生风,跟他本人一样的不讲道理。
狂妄至极。
“听说你要加入璇玑峰,小小见面礼,希望能受的住。”
这算是入门考核?
楚流云拉她入伙的时候可没说这些。
那她也可以不用理会。
“伸手。”
长亭熟练摊开手掌,司蔻毫不在意的把纸团给他,刹那就化成了一道灰烬。
这人肉碎纸机还挺好用。
砰!
隔壁包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怒骂,看起来挺激烈的。
半晌,渐渐安静下来。
司蔻本想在这多坐一会儿,却没想有人发疯似的直接砸开她所在包厢的门。
接着跌跌撞撞到她面前,司蔻看着他满头的血愣了愣,下一刻心脏便隐隐作痛起来,完蛋,心魔那东西又来了。
长亭眼见着不对,抬腿就要把他踹出去,那人却反应迅速的磕起头来。
“小姐!小姐!求求你为我们岭南学子做主啊!”
司蔻没搭话,让玉珠递给他一方手帕,错开目光道:“先擦擦脸上的血,若有冤情,本郡主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那自称是岭南学子的男人愣愣接过,看着手上这块名贵的布料还有些不知所措。再听到郡主二字就更加懵逼了,心想……难不成他还抱了个金大腿?
“谢郡主大恩大德,草民李伯翰没齿难忘。”
可这大兄弟有些激动,加上司蔻那半睁不闭的眼睛,在路人看起来就有些她在欺负人家的感觉。
“伯翰!你在干什么!”
来人三两步冲进来,脸上也有不少乌青,却是一把拽起了地上的男人。
“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对着这个女人卑躬屈膝,你的骨气呢?”
司蔻挑眉,长亭毫不犹豫把这人踹出了门外。
李伯翰吓了一跳,连连道歉道:“我这朋友性子鲁莽,读了些死书不会说话,郡主大人有大量,还望——”
“李伯翰!我真是看错你了?”那人捂住肚子,在门外吼道:“郡主又如何?郡主就能欺压无辜百姓了吗?”
渐渐的围上不少人来,“郡主”两个字一出,那便是有天大的瓜吃。
“嚷嚷什么?”
来了一群衙役,人群散开了一下,各自找到了最佳观测位置。看到走在最后的官员,众人皆是一愣。
这不是……
那个纨绔子弟,齐王世子?
司蔻跟齐瑜的目光在空中触碰片刻,便移开了。
“李伯翰,我可有欺压你这个无辜百姓?”
“并未,”男人摇头如拨浪鼓,伸手指着不远处看着就凶神恶煞的家丁道:“大人!欺压草民的,是他们那些柳家家丁,柳家少爷想要打死我们!”
人群开始骚动。
“肃静。”
齐瑜声音不大,却携着一股浓浓的压迫力。
“李伯翰是吧,你到前面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男人缩在司蔻的轮椅旁边,就觉得非常不顺眼。
“是。”
李伯翰撩起袍子,恭恭敬敬的跪在齐瑜身前,道:
“草民与朋友在飞雪楼闲聊,柳公子却突然闯入,二话不说拳脚相向,草民实在是不知道何处得罪了柳公子。”
这一番话在男人涕泪交加的演绎下更加令人动容,何况柳家少爷凶名在外,早已惹得众怒民怨,顿时茶楼里就多了不少骂声。
柳昊天倒是丝毫不慌。
“大胆刁民,一派胡言。本少爷的确是找人打了你,但分明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先出口污蔑我柳家!”
李伯翰呼吸乱了半分,随即迅速冷静下来,朝齐瑜磕了几个响头,道:“大人,冤枉啊,柳家是何等权贵之族,草民不过是岭南的普通学子。”
“如此云泥之别,草民心中都不曾存有怨气,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呢?”
“大人明鉴!”
说完又大力磕起头来,额头上很快就见了血。
没等柳昊天补刀,李伯翰所谓的朋友却突然开口,语气那是一个义正言辞:“伯翰,你身为文人,自当有文人的傲骨,怎可如此!”
柳昊天细细看了会儿出声那人,眼眸一厉:“齐兄,就是他!那个姓李的本公子可以不追究,这个才是谩骂我柳家的狗东西,你要、要狠狠的惩罚他!”
齐瑜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怎么“阴阳”仇人就别乱开口,真是……丢他们京城纨绔的脸。
“谁跟你是兄弟!”
本质上,齐瑜跟柳昊天这种法外狂徒是不同的,不然皇帝也不会放心给他个刑部的职位。
哪怕是齐老王爷来求情。
柳昊天毫不介意,不管齐瑜怎么说,在看见这熟人的时候,他内心就安稳了。
“柳家本就做些腌臜勾当,原来你们……你们是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唔——!”
李伯翰连忙扑过去捂住那人的嘴,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原来是被牵连的啊。
司蔻挑眉,视线不经意与他对上,那闪过的一丝心虚还是被她捕捉到了,有点意思。
这李伯翰,还是个当奸臣的好料子。
“大胆!”
齐瑜横眉冷斥一声,把那人吓得不住哆嗦。
“好一个满腔正义之人。”
“然而没有证据就黑白不分的冤枉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司蔻淡淡道,推着轮椅到了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