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林听见声音出来,看见商煜城奇怪地道,“小姐不是说这几日忙,回来得晚些吗?今日怎么这样早?”
说着,她替商煜城端了茶过来。
商煜城见香林开口才缓了口气,“昨晚睡得不大安稳,有些头痛就回来了。”
香林闻言,关心地道,“小姐觉得头痛?可去看医生了?”
商煜城摇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休息片刻就好了。”
香林点点头,“小姐近来这样忙,一定是太累了。您进去睡会吧,我出去买菜,今晚煮鸡汤喝,好好补一补身子。”
商煜城想说不用,见香林已经麻利地收拾要走,也便随她去了。
叶慎的话让她当时十分恼怒,可是待她坐下慢慢回想方才的情景,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如果说叶慎是在开玩笑,那这并不符合他一贯的玩笑风格,可是说他认真,自然也不可能,叶慎一向对自己颇有戒心,绝不会动什么心思。
那他说那样一番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商煜城皱眉想着,尽管叶慎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一早就怀疑自己的目标是陆景鹏——今天为何要说自己的目的是嫁到陆家做少奶奶呢?
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样说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是他不过派人跟踪了自己,又能查到什么呢?
商煜城想了许久也没有结论,只是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叫她坐立难安。她起身煮了一杯咖啡重新坐下,将自己与叶慎相识的点点滴滴认真想了一遍,突然一个疑问闪出了脑海:叶慎与陆家并不算亲厚,说一句绝情的话,他并不在乎陆家的荣辱兴衰或者陆家任何人的死活。就算无意发现了自己有所图谋,又为何要这样费心,甚至派人跟踪她来调查自己呢?
这个想法让商煜城有些迷茫又有些兴奋,难道叶慎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一想,商煜城马上联想到上次叶慎受伤的事,为什么会那么巧——那个日本兵死亡的时候就受了伤?
也许叶慎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简单,联想到陆氏兄弟提到的叶慎的神秘政府背景,商煜城作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叶慎是政府里的暗探?可是政府的人为什么要关心自己这样一个远离政治的人?
除非,是为了陆家?商煜城努力回忆她所知道的陆家所有生意,会有什么是政府感兴趣的吗?
此时商煜城着实有些后悔忽略了平日里对陆景程工作上的抱怨,若是她肯像表面上那样感兴趣地倾听,也许此时会有答案。
香林很快就从菜市场回来,带着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手脚麻利地进了厨房。商煜城也暂时将满脑子的思绪收了起来,跟着香林进了厨房,钦佩地看着香林手起刀落,那老母鸡马上垂下脑袋变成待煮的食材。
“小姐你去房间睡一会吧,等晚饭好了我叫您。”香林笑着道。
商煜城点点头,转身要回房。
“对了小姐——”香林叫住商煜城。“今天下午有一位高小姐来家里找您。”她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道,“见您不在,等了一会就走了。”
“高小姐?”商煜城皱皱眉,“哪位高小姐?”
香林闻言有些紧张,转头看着商煜城,“怎么,您不认识?难道是骗子?她还说小姐拿了她的什么手稿——什么来着?”香林有些苦恼地费力回忆着。
“是高仓小姐吧?”商煜城道。
“高仓小姐?”香林反应了一下,猛地点点头,“对对!这个姓还真是奇怪。”
商煜城笑着解释了一句,“这是日本姓氏。”
“日本人?”香林有些意外地反问道,声音里透着不喜。
商煜城也没有再说什么,高仓与她并没有什么交情,她也没必要将她的身世认真讲给香林听,便只问道,“她可说了什么?”
大约是觉得今日的客人是日本人,香林便立马警觉了好些,一边偏着头认认真真想,一边道,“她先问小姐在不在——然后说她是小姐的朋友,要进来等小姐一阵。还说她把什么手稿交给了小姐,不知小姐可看了。我替她泡了茶,她说小姐的茶真好喝,小姐是个有品位的人——”
听到这里,商煜城忍不住笑了笑,“这是高仓小姐的话还是你的话?”
香林认真地道,“是高仓小姐说的。我端了茶出来,高仓小姐正站在小姐的房间门口,说小姐房里的画是个大画家画的,夸了小姐好几句呢——”
“站在我的房门口?”商煜城听到这里,有些紧张地打断香林的话。
“嗯。”香林使劲点了点头,“原来她是日本人,怎么中国话说得这么好呢?”她自言自语一句,马上又道,“小姐赶紧到房间看看,日本人最坏了,说不定是来偷东西的呢!”
不用香林提醒,商煜城马上转身回了房。她一进去就关上了房门,匆忙地拉出梳妆台下的梳妆凳,拆下凳面,从凳腿里取出蜡丸。
看到蜡丸还安然无恙地放在这里,商煜城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放好。
房门轻响了一下,商煜城猛地扭头,门外传来香林的声音,“小姐,没丢什么东西吧?”
商煜城才放下方才猛地提起的心,不禁暗笑自己草木皆兵,“没什么,放心吧。”
“那就好。”香林的声音也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我去做饭了,小姐。”
“好。”商煜城应了一声,听见香林走开,才将梳妆凳重新装好,重新塞到梳妆台下。
尽管蜡丸并没有丢失,可商煜城却对高仓月起了疑虑,心中暗暗决定要早些完成对那份手稿的校对,免得高仓月借着这样的机会出入这里,引起什么麻烦。她要提防的人已经太多,实在不需要再多一个高仓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