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选择性失忆玩得很溜嘛。
居然还好意思摆出一副施恩不望报的样子,真当她脑子被撞傻了?
克里尔还在挑三拣四,“虽说一只小崽子也不值什么钱,认人的又要再降些价,但是我看你也拿不出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了,我就吃点亏好了。”
这番自说自话让坐在边上看戏的娜娜和年轻男人都有点啼笑皆非,但他们也就是笑吟吟得看着,并没有插手此事的意思。
如果想管,毛豆被锁起来的时候他们就管了,但为了一只异兽幼崽和一个不知来路的孩子得罪卡祖……
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得看向只说了一句话的卡祖,有些好奇他说的管,是打算怎么管。
克里尔的嚣张全靠卡祖在背后撑腰,这件事麦克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所以他此时也看着卡祖,摸不清他是什么态度,“卡祖?”
卡祖没有回应他,被浓密的胡须遮住的脸上也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那样粗犷的一个汉子,明明应该是彻头彻尾的武斗派,却让人觉得很难看透他。
他搭在两边膝盖上的胳膊不慌不忙得向上移动,原本自然下垂的双手扶上了膝盖,微微用力,就以一种均匀的速度站了起来。
见卡祖起身,除了克里尔外的几人都暗自戒备起来,就连白束都把手背在身后,借着身形的遮挡从空间里摸出了火麟角。
这人……和克里尔应该是一对吧?
白束有点拿不准他们俩是什么意义上的一对,如果这个叫卡祖的人执意要替克里尔出头……
她抿紧了唇,戒备得站起身,死死盯着卡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举止当中看出他何时会进攻。
卡祖比麦克还要高出半头,胳膊比寻常女人的大腿都要粗,他一身的肌肉贲张,脖子短粗骨节宽大,只用看白束就知道,这人若是想捏死自己,绝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来得困难。
借着额发的遮挡,她的视线从卡祖身上的各处弱点游走而过,最后停在了下三路的位置。
他长得太高了,腰腹以上是真的得跳起来打,那样太不切实际,也就下三路的命中率比较高。
就在她思考该怎样一招制敌时,卡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克里尔的脖子!
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卡祖掐着克里尔脖子的手不断收紧,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脖子上的紧箍感使她不由自主得眼白上翻,两只手死死得抓着卡祖的手腕,嘴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从口型看,她说的是:为什么?
卡祖的声音十分沉闷,还有些含混不清,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你惹麻烦的频率已经超出我的底线了。”随后手上一用力,轻描淡写得捏断了克里尔的脖子。
“卡祖!”
麦克本能得想要上前制止,但到底晚了一步。
卡祖大手一松,克里尔的尸体就软倒在地,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惊得白束满身冷汗。
这个男人,杀人就跟喝水吃饭一样。
娜娜对于卡祖这种毫无预兆就了结一条人命的行为也不认同,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你……”
她停顿了好半天,却想不出该斥责他什么,只好住口。
说到底,她不是在气卡祖杀人或是为死去的克里尔抱不平,只是不满意卡祖对待女人的方式而已。
既然不喜欢就不应该带出来,带出来了就应该负责,而不是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折断克里尔的脖子一了百了。
这是男人与女人之间观念的对立。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么因为克里尔的死瞬间冷凝下来。
这时,坐在一旁的年轻男人忽然抬起头,掀开了一直架在火上的锅盖,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空气中的压抑一样,抬手将热气向自己的方向扇了扇,非常享受得深吸一口气,笑着称赞道:“不愧是岩蚺的肉,闻着可真香啊,火候也正好。”他冲白束露出一个非常阳光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你应该很饿了吧,快过来尝尝,这还是托你的福才猎到的呢。”
招呼完白束,年轻男人又冲剩下的三人招手,笑容里没有一点阴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更是不认识一个叫克里尔的人一样,“大家快来吃吧,这种好东西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卡祖和年轻男人对视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那锅肉,沉默地跨过克里尔的尸体,坐到年轻男人的身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一大碗炖肉,就开始吃了起来。
娜娜拧眉站在原地,思索了几秒,也放松了紧绷的表情,恢复之前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抚媚而自然得一撩头发,几步走到了年轻男人的另一边,自己动手开始盛汤。
麦克捏着眉心,非常无奈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也跟着坐了下来,还不忘招呼白束,“傻愣着干什么呢小子,再不来汤都不剩了!”
白束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手,掌心被火麟角膈得生疼,双眼直勾勾得看着篝火边围坐的三人和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