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钦……蚩钦之后?那不就是魔界一直在寻找的陨种?”纵容淡定如诀风,此刻嘴唇也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
夙胤竟果真是,魔界之人?
“魔界庶子,休要放肆!”
一股强劲如松的风倏地平地卷来,击得戾逢频频退却,反止步咳出血来。
戾逢自嘲般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抬头看向怒气冲天的凛苍。
“凛苍上神,别来无恙。”
戾逢示威般指了指夙胤满是鲜热血液的剑刃,笑得猖狂邪魅。
“穆清……穆清被夙胤杀了!”昆仑弟子像是得了救星一般,冲着凛苍喊道。
“你……你们……”凛苍震惊地咬了咬牙,指尖转瞬盛开一道青莲,灿灿然如荼,怒意喷薄间便朝夙胤一方便是杀去。
如今之计,唯有以命赔命,方才能平息这天界怒火!
戾逢身子一动,以极快的动作闪了过去,眼前紫衫身影摇曳一旋,挡在了他身前。
雪色提着火烈紫光的罗刹剑,婆娑气场压人,一把横在凛苍前:“戾逢你想如何本公主不管,但是夙胤是我魔界陨种,蚩钦祖上之后,你休想动他分毫!”
凛苍冷哼一声,“你们这些魔界孽障,今日本座便要为六界除去你这个祸害!”
一语未了,只见凛苍挥着灰暗道袍怃然向前杀去,掌掌留风,步步杀机。
太极生两仪,四象生八卦。
戾逢天资虽高身子却是孱弱,修为自是不如凛苍,没几下便溘然倒下,吐出几口黑血来。
雪色见况不对,点了夙胤的昏睡穴,淹了浓雾撤去。
“可恶——”凛苍气得怒火中烧,一掌劈天便朝戾逢天灵盖下去,打得戾逢不省人事。
“你们,全都跟我回昆仑!”
凛苍拂袖,将戾逢收入广袖之中,踏云而去。
……
蓠蓁醒得头次欲裂,疼得翻了个身,一不小心伸手打碎了桌几边的琉璃盏,碎地哇哒一地。
惊动了一旁的人。
是谁?
蓠蓁头疼得双目眼冒金星,记忆叠的跌跌宕宕,犹如一团被搅糊了的泥巴。
“别乱动。”那人伸手将蓠蓁牢牢护在怀里,温言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锦绣踏云靴,一袭水袖云汤衣。
泪眼朦胧。
“洛英……”蓠蓁拧曲着胳膊,吐字间尽是胆汁破裂一样的恶苦。
“你莫慌,凡事有我在,你先休息……”
洛英温润的话语如碎珠般落入蓠蓁耳边,可惜一一被弹了出来,蓠蓁煞时间想到了什么,猛地揪住洛英。
“玖桃……玖桃呢?”
洛英抚上蓠蓁汗珠密布的额头,满是柔和道:“她……她不在这儿……”
他在这儿。
“洛英……别骗我,告诉我,玖桃她在哪儿?”蓠蓁几乎偏执地看向洛英,希冀着能从他乌黑如漆的瞳孔里看出什么情绪来。
“她担心你,所以跑去了灭灵谷外,就……”
“别说了!”蓠蓁捂着几乎要炸裂的脑袋,啰嗦得可怕,“她为什么要来?她怎么知道我们有难的?是谁告诉她的?!”
她古灵精怪的,又不消停,上天怎么能这么快就把她收了呢?
不会的……
“你可听好了,我是离川玖桃,天生地养的桃子仙!”
“阿蓠,你这成天跟个酒罐子一样,我就算有八条胳膊也养不起你呀……”
“阿蓠,这小子怎么这么好欺负啊……”
眼前粉裳可爱的身影逐渐远去,变得稀疏透明,从她心里,一点一滴地被人剜了去。
这个死丫头……凭什么走在她前面?
她说过给她酿一辈子的酒的……
为什么……
离川万年,栖梧峰万年。
此刻却是永别……
她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来得及与她说。
蓠蓁一把扯住洛英凌乱的衣襟,愤然道:“一定是有人害了她,是玄翼?是或不是!我定要杀尽那些狼心狗肺之徒!我……”
洛英狭长的眸子波澜不惊,仍是温吞地抚慰道:“阿蓠,你眼下情绪不稳,你先睡,睡一会儿就好了……玖桃她,的确已经寂灭……命盘之上,早已无了她的踪迹……”
“不会的……她不会就这么死了的……”蓠蓁垂下双手,不断哽咽啜泣,直到喉头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那泪水仍扑扑地往下坠,似乎永无枯竭之日。
“阿蓠……你放心,万事有我,一如既往。”洛英缓道。
蓠蓁只愤然地看着他,拼命摇头。
没有玖桃,谈何一如既往?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
眼见洛英修长无瑕的指尖凝聚起流光,往蓠蓁眉尖一点。
洛英将蓠蓁扶回去,扯起被她踢得凌乱的被角,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