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女是发生了何事?”
蓠蓁避尘一拂,故弄玄虚道:“李怀,王氏,你们夫妇二人膝下无子,唯有一女汝嫣,不知贵府上可是有过一位名叫‘恕心’的丫鬟?”
瑞安王夫妇相视一眼,点头道:“不错,是有过,是我女儿汝嫣的侍婢,不过不久前已经因病过世了。”
“王爷、王妃,恕心姑娘当真是因病过世?还望二位切勿隐瞒。”夙胤道。
李怀脸色怪异,王氏更是面露犹豫,神色多了几分慌张。
见二人不言,仍是要装聋作哑,蓠蓁便直截了当道:“近来汝嫣郡主是否大病一场,性情大变?”
“不错。”李怀道,眉宇间的不祥之感又浓了几分。
“此非人为,而是汝嫣郡主因果轮回的劫数,她手下有一怨魂尚且未散,他日必将酿成大祸。”蓠蓁道。
王氏一听,脸色冰凉到了极致,脱口而出:“难道……难道是恕心那个婢子?是她害得汝嫣大病一场?”
蓠蓁点头,“恕心被害,怨念化作厉鬼不散,这才害得汝嫣郡主大病一场。”
李怀转向王氏,莫名道:“你不是说恕心是得了脏病而死的么?怎么是被害的?她又与汝嫣有何干系?”
王氏心虚地解释:“那日我见恕心被拖至庭院外,想着嫣儿惩戒侍婢罢了,所以这其中缘由我也没问嫣儿……我便只当嫣儿是为情所伤……想找个借口撒撒气罢了,没曾想,那侍婢当真死了,就把她的尸身扔到了乱葬岗……但是明道真人不是说她不祥么,嫣儿便将她挫骨扬灰了……”
“你……你们!”李怀气得一阵瞪眼,“我一直以为恕心是得病而死,这才没有阻止你们将她挫骨扬灰……仙上,这实属意外啊!那该如何是好?”
他一直以为,恕心那丫头不惜名节,还蓄意勾引王择,结果身染脏病而死,没想到……
夙胤心里对王氏多了几分厌弃,冷言冷语道:“你女儿残害人性命,自然是交由官府处置了。”
王氏一听,连连摇头:“不可以,万万不可以,若是把汝嫣交由了官府,她后半辈子可就完了啊!我苦命的嫣儿……”
蓠蓁轻咳了两声,从道袍中拿出琅琊吊坠,道:“此物便是恕心生前贴身之物,经本道查探,此物蕴含了恕心生前的所有怨念,也是恕心借此物来扰乱汝嫣郡主,现下只需让吊坠内的怨念消失,汝嫣郡主方可平安无虞。”
李怀盯着琅琊吊坠,目光闪烁了几分:“如何能让这吊坠里的怨念消失?”
“两种选择,其一,便是将汝嫣郡主所言所行上交官府,让汝嫣郡主得到她应有的惩罚,这样怨念消散,也不会再危害到汝嫣郡主了。”蓠蓁道,目光紧蹙地盯着面前二人的神色。
明显的,他们犹豫了。
“那……那第二种选择呢?”王氏试探性地问道。
蓠蓁轻笑,继续道:“这第二种方法便是本道将此吊坠交由你们,由你们以烈火焚毁,从此怨念消散,死无对证。不过,作为交换,本道要拿走你府中的镇灵剑,二人意下如何?”
王氏眸光一动,像是抓住了什么希冀的光芒,连连扯扯李怀的袖袍。
她的女儿,怎么因为一个区区贱婢而失去她的后半辈子?
王氏刚想开口,便听蓠蓁悠悠道:“不过……若是如此做了,汝嫣郡主的魂魄,便再也不是之前的纯粹魂魄了,她将——永远得不到宽恕。”
李怀缄默片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仙上……请把琅琊吊坠交予我……”
夙胤心中狠狠一阵作呕,目光寒凉到极致。
也对,天底下有哪个父母愿意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官府里去呢。
即使昧着良心,包庇杀人罪行。
李怀五味杂陈地接下了琅琊吊坠,在触碰的那一刻,竟然还带着丝丝的颤抖,随后唤下人引夙胤前去取剑。
这镇灵剑于他们瑞安王府无甚干系,左不过是一柄未开封的宝剑顶着祖传的名头罢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夙胤便抱着一个巨大的木匣回来了。
“时候不早了,告辞。”蓠蓁与瑞安王夫妇告别之后,便出了瑞安王府,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镇灵剑可是当年远古上神的佩剑,不甚遗落人间,千百年来未曾发挥其真正的威力,今儿算是便宜你小子了。”蓠蓁摸了摸外头的木匣,若有所思道。
“师父……咱们这样真的好么……”夙胤掂了掂怀里的木匣,很是郁闷,“恕心姑娘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我才不管,这是她父母做出的决定,怨不得人。”蓠蓁一脸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