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得意地看着被打趴下,如同丧家之犬的夙胤,胸腔内的愉悦更是澎湃。
这就是侮辱她的代价!
眼见着眼皮子底下的黑衣少年开始蜷曲起身子,琼华便想收了力道。
忽地,琼华只觉全身的灵力穴道被堵塞般运作不起来,整个剑阵的支撑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夙胤只觉着扒在自己身上的压迫似乎减轻了不少,又偷瞥一眼上头琼华的神色异常,心中一惑:莫不是有人暗中相助?
不待半晌,这剑雨便销声匿迹了去。
琼华来不及收剑,就连灵力都使不出来,硬生生地从半空之中连人带剑摔了下去。
夙胤忽地觉着身上的威压消失殆尽,一睁眸,便瞧见一双锦绣的玉带靴。
夙胤顺着鞋子往上,只见是个束冠而立的少年郎,如墨般秀发及腰,眉目温润如画,像极了说书人口中的翩翩贵家子弟。
夙胤颤颤巍巍地起身,才一会儿功夫身上前前后后便被琼华刮了三十余道伤口,簌簌地淌着血丝。
少年郎看着夙胤狼狈的模样,不由得蹙了蹙眉,用手拍了拍夙胤的肩膀,道:“道友如何了?”
夙胤抱拳而谢,道:“方才……是你出手相助?”
少年郎扼首。
琼华被一旁的丹缨扶了起来,抄起流月虹影剑便指着面前的少年:“你是哪家的子弟?竟敢暗中伤我!你可知我是何人……我爹是……”
“蓬莱仙君,涂蓦,是么?”少年嘴角噙着玩味般的笑意,淡淡地打断琼华的话,“原来你就是琼华。”
琼华怔了怔,原本的跋扈似乎都被面前如玉的少年郎浅薄的笑意给化了去,让人只觉万物挥发,加上这戏谑的论调,倒是颇让人心惴羞涩。
他是如何认得自己的?
“不错,是我。”琼华俏脸浮上淡淡的缨红,不失爽朗地应下。
既然知晓,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涂蓦之女,堂堂蓬莱之后,为何要仗势欺人?”明明是最和善平平的语调,却发出极为尖锐的质问之声。
琼华脸色一变,一时间女儿家的羞涩全无,愤懑道:“我如何仗势欺人了?这小子又奸又滑,满口胡言乱语,对我不敬,我就不能出手教训了?”
“既是为无礼而出言教训,又何故下手如此狠辣?方才我若不出手,这位道友恐怕就要命丧于你的剑之下了。”
“琼华师姐,我们可是同门!你居然真的想要取我性命!”夙胤故作汗然,装出一副不幸中的大幸的模样。
要不是面前的兄台出手,就凭自己一个普通凡人,哪里能承接得了琼华的剑阵?
琼华气得英眉陡然,这死小子,居然还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才她早已手下留情,否则还能有他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余地?
“你这臭小子,你再敢多说几番,我便撕烂你的嘴!”
言罢,只见琼华倏舆之间灵力大涨,广场之上烈阳红云滚滚而来,隐含带着闷雷滚动般的沉闷之声,流月虹影应声而动,灼烫般的剑锋直指面前的少年与夙胤二人。
“琼华!”一旁的丹缨来不及阻止便被琼华的功力震了出去,摔出几丈远。
夙胤被吓得退了几步,隐在了少年的身后一侧。
少年衣袍翻飞,唯有额间齐整的碎发纹丝不动,只见滔天的气势即将朝着他们席卷而来,薄唇轻启一句:“在下穆清。”
漫天炽焰滚地,琼华凶横的眸光,众人畏惧惊叹的眼神,皆在此刻,随着少年的淡淡一句话化为了须臾,凝在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