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三文钱,赌武生面具人败。
阮红瘦最后三文钱也贡献给了赌坊,加起来总共输了将近两万两。这是她押胜以来输得最干净的一次,一副已然厌倦人生的消沉模样,当然心底也是火冒三丈。然而银子没了不可怕,一时的消沉也不可怕,她平复好心情,当机立断决定上台打擂,把输掉的银子连本带利统统赢回来,也想教训一番擂台上那个导致她输得一干二净的罪魁祸首——武生面具人。
陈闲已经连胜好几场,他目光早注意到羽音身旁有个人蠢蠢欲动。
这种赌坊行当的潜规则,他想想也能明白,如果现在再不适合而止,赌坊接下来一定会派出自己人上场,或许还会惹出其它麻烦事。他今日只是来练练自己的身手,目的已然达到了,若想细水长流,自然得见好就收,改日有的是时间再来,他毫不犹豫地走下擂台,准备闪人。
负责擂台这一块的管事和庄家自然不会阻拦他,兴许巴不得他走。
阮红瘦在一位管事桌子前登过名报过号,再回来时发现擂台上已是其他人在交手,她轻轻跺脚:“算你这次走得快。”
武生面具人走了,但她不会就此离开,输掉的银子得赢回来,这口气也只能撒在其他人身上。
陈闲走出千艺赌坊,有个壮汉明目张胆地跟了上来。
他不动声色地快速回头扫了眼,已经认出对方,正是之前在擂台上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壮汉。如果这壮汉是因为心中不服气,跟上来想偷袭或报复自己,那这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陈闲一路小心留意着后方那锲而不舍的壮汉,故意弯弯绕绕的在城北几条街兜圈。他目前运起内功,虽然还做不到踏雪无痕或飞檐走壁,但平地快跑是没有问题的,脚步能比常人快两三倍,想甩掉一个普通人并非难事。
没用多长时间,便已甩掉那个壮汉。
陈闲又走过几条街才放慢脚步,回头看看再没人跟踪自己,他伸手摘掉武生面具,随手扔进街畔收集垃圾的箩筐里。
……
……
现在城北这种地方,也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议论自己捡到师擎谱稿及窃取他人诗词的事,平均每走一两百步,便能听见一两句这种声音。当走回富贵人家比较集中的城东地带,这种声音也是越来越普遍了,话题持续了这么多天,声势果不其然丝毫没有消减,甚至仍在向上攀升,但无论这些声音是好是坏,陈闲现在已近是苏州城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千艺赌坊无疑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地方,练手的同时又能赚到银子。
陈闲之前离开时便到手了不少银子,心情也便极好。回到杏花巷时已是晚饭时间,今日打擂出了一身汗,准备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回来后暖儿似乎并不在家,也没看见那个清奴,陈闲问了问幸娘,说暖儿去了珠玑主仆家,清奴应该早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忙些家务。
两个婢女一时间都不见人影,陈闲也不可能等她们出现,只好自己动手提水。
踩着露台木梯,走上二层小楼,陈闲推开自己房间门。
然而。
下一瞬。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女子的惊叫声突然在房间内响起,陈闲下意识急忙抬起头去看,看过后神情不由微愣。
清奴居然在自己房间,并且泡在自己的浴桶内。
浴桶四周并未放置屏风,清奴脸朝着门口方向,见陈闲推门而入,她先是惊叫,下一瞬竟是从浴桶内站起身。
“驸……驸马爷……”她神色惊慌。
她突然站起身的这一举动,似乎出自于本能反应,曼妙身段上下每一寸,已然彻底袒露在陈闲眼前。
“啊——”
她反应过来,立马用手抱住胸,红着脸蹲下身掩在浴桶内。
“驸……驸马爷……清奴……清奴该死……”她嗓音有些发颤,也带着些微哭腔:“求……求驸马爷原谅清奴……”
“这女人脑子里究竟想着些什么?”陈闲皱眉问自己。
他声音很小,只有自己听得见,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门口,他除了最开始因为意外,以致表情有些变化外,之后他的表情再没太多变化。当然他也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心底会因为刚才一幕,瞬间出现某些本能的冲动这也很正常,但他的理智绝对能压制住这种本能,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念头,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其它念头。
看着自己房间那个浴桶,他静下心来,笑容一如往常说道:“先把衣服穿好,再出来仔细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
……
遇上这种情况,清奴穿衣系带自然比今天早上更加匆忙,上裳交领也自然更加敞露了,内面那件藕色肚兜隐隐显露,甚至连身上的水也没来得及擦干,绢质薄裤贴着腿,秀发也湿淋淋的。她便这样光着脚、红着脸、低着头,一步步自房间内走出来,走来房外的赏景露台,在陈闲身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哽哽咽咽地抽泣起来。
“驸马爷,清奴该死,求驸马爷原谅清奴……”
陈闲转过身,这个角度能看见的看得一清二楚,他并未回避目光,温和笑着问道:“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沐浴?”
清奴垂着脑袋:“因为清奴房里的浴桶漏水了,我看时辰尚早,所以……才想着在驸马爷还未回来前……”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