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瘦没好气地说道:“大惊小怪!”
钱和尚尴尬地摸摸头:“确实有点大惊小怪了。”
阮红瘦望着街上一行人消失的背影,她低声问道:“你知道找你铸剑的那人是谁吗?”
“谁?”
“二皇子,献王楚乾律。”
“哦,所以……”钱和尚观察她脸色,试着问道:“我们应该狠狠的宰他一回,值一千两的,我要他个一万两?”
阮红瘦白了他一眼,摆摆手抬脚而去:“算了算了,这次便随你意,权当是我和飘雪补偿给你的银子。”
钱和尚很感动地看着阮红瘦走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娘的……这俩妮子可算良心发现了,和尚我就要熬出头了。”
钱和尚虽然是江湖上一流的铸剑大师,他铸出一把好剑的价格固然不菲,可真正开得起价钱的江湖中人毕竟在少数,纵有慕名而来的人,每十桩生意顶多能做成一两桩,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楚乾律这般出手阔绰。他铸剑的生意半年难得遇上一回,一回却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赚到这笔银子,原本可以一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然而有些个专爱丢弃兵器的姑娘,隔三差五的上门找他一次,每一次便要耗掉他一些老本,再加上他花银子大手大脚,基本是入不敷出。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苦,幸好有来自京都的接济。
……
……
苏州城北乃三教九流齐聚之地,向来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太平地段,尤其是每当夜色降临,各种肮脏场面与丑秽行径会尽数暴露,当然,本本分分在这一带谋生活的小家小户仍是占据多数。纵然日子过得艰难,来自苏州城中心的各种热门话题,在这一带并不会有任何的阻隔,该被人议论的仍然有人议论,只是议论声相对偏少偏小而已。
楚乾律对这一带似乎很感兴趣,一直逛到晚上才回府,他如今暂时住在云老伯爷府,陈闲自己回到自己家。
暖儿今日并未随着陈闲出门,她最关心的无疑是外面那些谣言引发的风向,她今日自己出门跑了一天,然后依旧是气呼呼的,将听见的那些话竹筒倒豆子似的转述给陈闲。说来说去,也无非是如今苏州城中心的人,大多数人已经认为离骚正是师擎写的,那三首诗词也不是陈闲写的,随之引发的便又大抵是一堆质疑陈闲才能的声音,然后又说陈闲沽名钓誉。
不过暖儿说起这些的时候,倒也说过目前并不是一片倒的形势,还是有人相信陈闲是有真才实学的,而这些人则也同时在怀疑柳牧在黄昏宴上的那些话,多半是受师擎的指使,至于被人抛出来的三首诗词的原作者,这些人自也认为这是师擎在背后操纵。只不过这些声音在大形势下显得十分弱小,一出声便会被其它声音瞬间淹没,几乎没什么力量。
陈闲对于这些事原本心中有数,此时此刻反倒有件事让他更加上心,或者说他在怀疑某事可能是某人所为。
第二天上午,陈闲来到了城北铁器街。
暖儿跟在身后走着,耳朵却在收集路人们的声音:“呐呐呐……这已经是第十三个说驸马爷你捡了师擎谱稿的人了。”
又走过一段路,她追上来道:“呐呐呐……第十四个了。”
她没问陈闲为什么来城北,从出门一路走来,便只一门心思数着这些声音。
陈闲走进沿街的一家铁器铺,暖儿这时候才疑惑地问道:“驸马爷,你来铁器铺干嘛?”
“当然有事了。”
铁器铺的老板迎出来招呼,陈闲话不多说问道:“请问这位匠师,你可听说过青雀剑?”
这位老匠师微愣,连忙点头笑道:“青雀剑可是天下五大名剑之一,做咱们这行营生的,岂能没点见识。”
陈闲笑着问道:“请问你知不知道青雀剑的长度和重量?”
老匠师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剑长三尺二寸,剑重一斤十二两……”
待他说完,陈闲拱手道谢,转身走出铁器铺,站在街上望望天,笑了笑自语道:“这还真是天大的巧合。”
身旁暖儿似懂非懂:“什么天大的巧合?”
陈闲笑笑:“没什么,走了。”
关于心中怀疑之事,陈闲没法告诉暖儿,他现在大抵有了个答案,准确来说只是怀疑更深,在还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怀疑有误或属实之前,他不会轻易的放下心中怀疑,自也不会轻易的信任那个人。暖儿虽然不知道陈闲心中之事,其实她能猜到一定与上一次在酒楼时听见那四人说的青雀剑一事有关,她清楚这些事不是自己该问的,便绝不会多问。
二人走在城北街上准备回家,一个女子突然走来福一礼:“见过陈大驸马。”
“……嗯?”
陈闲一脸疑惑,他根本不认识这女子,然而暖儿却认识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