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只知道吃……”暖儿噘着嘴抽泣:“却是一点也不伤心不难过。”
陈闲无言以对:“我们上次吃过的那家,暖儿你当真不去?”
“去!”暖儿倏然抬头,气势又立马颓然下来,抹抹眼泪道:“我也要好好吃一顿。”
陈闲笑起来:“这就对了,不开心就吃,吃到开心为止。”
这句话对于暖儿明显很是受用,她当即重重一点头:“嗯,吃到开心为止。”
“那走吧……”陈闲淡然一笑,转身时向着相隔十来家门户的珠玑,礼貌性地挥了挥手,随后先一步抬脚而去。
站在自家宅门前的珠玑,初始稍微有些愣神,随即才忽然反应过来陈闲似乎在向自己打招呼,她回过神来急忙对着陈闲远去的背影微福还一礼,然后便这样站着看着,不自觉地挽发一笑。她隐约感觉出陈闲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在对待,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到底真不真实,待得仔细一想,她才恍然发觉自己也委实是太被动也委实是太慢热了些,从当日起都在别人家住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几乎每天遇上好多回,也面对面说过好多次话,五天前搬回来以后才没怎么见面,那之前半个月当然算得上真正认识了,也当然算得上朋友了,而自己却仍把对方当成了当初那个自己犹犹豫豫做不到主动登门拜访的陈大驸马……她想到这些,顿时为着自己的不通人情世故,两颊不由得滚烫发红,这一刻确是觉得好糗,隐然有点无地自容。
下次也该主动些……她在心中这样想,然后……从今以后是朋友了。
“嗯……”
“是朋友了吗……”
她挽挽耳畔发丝羞赧而笑,不自觉地揉揉右手手腕,也不免挺开心。
……
……
自从暖儿把离骚曲谱公布出来以后,众家众女经过这些时日的练习,近些日的苏州城,无论是在酒楼茶肆抑或是在青楼勾栏等地,离骚绝对是众家众女必弹的一首曲子,至于弹得好不好,这终究看个人的技艺水准了。燕雀楼的羽音早在十天前,便面向客人弹奏出了离骚,但对小夜半楼的冲击并不大,小夜半楼有珠玑坐镇,而珠玑现在的离骚已是更进一步。整座苏州城除陈闲以外,再没人比珠玑弹得更好,勉强能与珠玑一较高下的叶轻歌,当日便回到了湖光书院的竹林飞楼。
如今的苏州大地已是四月末旬,将进入五月仲夏,近日气温是一天比一天高。
杏花巷所在的城东,有一家口碑极好的酒楼,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在苏州这一地远近闻名,单单是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便能使店家赚得笑得合不拢嘴。陈闲在琴会当日曾来过一次,那次尝过以后每每回味起来便觉嘴馋,暖儿上次对这家酒楼的招牌菜更是念念不忘,陈闲这次一口气将八个招牌菜全点齐了,外加酒楼赠送的几碟小菜,满满一桌子各种色泽的美味佳肴。
“嗯,不开心就吃,吃到开心为止……”
暖儿重复嘀咕这句话,化悲愤为食欲,筷子便没停过。
这家酒楼的散座此时还只剩下两三张空桌,陈闲这一桌的旁边桌子恰巧没人。
今日不知在什么地方野了一上午的六公主楚梦莲,此时脸色红扑扑的气呼呼的模样,带着那个手脚笨拙的小婢女油菜走进这家酒楼,小姑娘美眸在酒楼散堂之内左右扫视一遍,一眼看中了陈闲这一桌旁边的这张空桌。她二话不说迈着步子走来,挂在白皙脖子间的金玉环佩,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坐下,恼火地一拍桌子。
“哼,什么嘛,不开心就吃,吃到开心为止……”她神情比之暖儿更加悲愤。
暖儿听见这句话差点喷出来,腮帮子鼓鼓的停止咀嚼,讷讷地望向这个志同道合的邻桌少女。
“油菜!”邻桌楚梦莲又是恼火地一拍桌子,愤愤然说道:“叫小二把他们这儿最好的菜,全部上上来!”
“哦哦……”婢女油菜立马起身将话转达给一旁小二。
“油菜?”暖儿听见这个名字,注意力和视线被转移,眼睛望望那婢女油菜,又望望楚梦莲,目光开始在两人身上打转。
在楚梦莲刚坐下说出第一句话,陈闲便好奇地看向了邻桌,不由好笑自语道:“啧……这火气能点火了。”
也许是陈闲和暖儿的目光太过于目不转睛,楚梦莲有所察觉便望过来,当即冷哼,美眸一瞪,下颌高傲地向上一扬。
“砰——”
她一拍桌子,以睥睨众生的姿态呵斥道:“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心情不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