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小厢房内,姜瑶手握着新铅笔,已经开始画图纸了。
姜氏在一旁仔细的瞧着,不单这铅笔新奇,就连握笔的方式都跟毛笔不一样呢,她的女儿究竟做了何等新奇的梦?
一梦的功夫,竟学会了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
姜氏嘴角嗫嚅,等了良久,直到等到姜瑶将笔放下,花样完美的呈现在眼前,她才好奇问道,“瑶儿,你画的这是什么?似是花儿,娘又从未见过!”
姜瑶嘴角含笑,眸光有些怅然道,“这是罂粟,长在南方,咱们这里没有!”
“哦”姜氏若有所思,“也是你梦里见过的?”
“嗯!”姜瑶点头,罂粟是个害人的玩意儿,几年后才出现在京都的,彼时那些闲的生疮的大家闺秀颇为追捧,吟诗作赋争相歌颂,直到后来京中半数人时而精神萎靡,时而几近癫狂,一查方知那是害人的玩意儿。
不过这花,生的虽不如牡丹那般雍容,却也独有一番风味。
姜氏试探性的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梦?怎么突然就知道这么多的事?”
“年少绮梦罢了。”提起前世五年,想到那人,姜瑶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疼。
话本子上都说,一但看清一个人的本质,便会厌恶至极,再深的情爱都能片刻揭过,可是也有人说过,一但情入骨髓,即便对方是罪大恶极之人,也会下意识的为他找借口。
姜瑶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后者!
见姜瑶面色不好,姜氏忙转了话题道,“你不想说便不说了,这花样儿还真是好!”
姜瑶眼眶微红,轻启朱唇问道,“娘,我爹辜负了您,您恨我爹吗?若是他死了?或被抄家了,您会不会觉得这些年受的苦也值了?”
姜氏虽未提过,但是姜瑶寻思着她娘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心中定是怨恨极了!
“你爹?你说的是甄家?”姜氏震惊的睁大双眸,“甄家怎么会被抄家呢?”
“得罪权贵、站错队、参与劫贡品!“
姜瑶简略的总结了一下,前世大约就是这几点吧,都不是什么大罪,但文昌伯府没有实权,总是要被推出去顶罪的!
姜氏对姜瑶之言深信不疑,她紧张的抓着姜瑶的肩膀,急切道,“怎么才能救他?”
“救他?”姜瑶看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感受着其中的力道,目光凝满疑惑,“娘您不恨我爹吗?是他让我们母女受了怎么多年的苦,是他让您被人唾弃!”
姜氏似是想到了什么触电般松开的姜瑶的肩膀,低低道,“恨”
随后醒悟过来,抓着姜瑶的手道,“我不恨,我不恨!”
“他不能有事,也不能被抄家”姜氏眸光慌乱喃喃道。
姜瑶默了片刻,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姜氏的手便再次搭上了她的肩膀,“瑶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知营救之法?”
姜瑶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前世文昌伯府被抄家,女眷充作官奴,男丁流放边关,是襄郡王拿出了证据为文昌伯府平反,救文昌伯府的关键自然是襄郡王。
她未答反问道,“娘为何这般紧张?”
她总觉得姜氏紧张过头儿了,一会儿恨,一会儿不恨的,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
姜氏忙掩了情绪道,“他他是你爹,娘怎么会不紧张呢?”
姜瑶微微点头,心中却在盘算姜氏闪烁的眸光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片刻后,她抬眸,紧紧的盯着姜氏的一双眸子,“要救他,我得进京一趟,此去或许一年半载见不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