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节帅【5】这样说了,那末将就斗胆说一说!”耶律企忠手拿马鞭一拱手,“不过是把一切之权给收了,如地方上的财权、兵权都收到了中央去,宋朝自开国以来,异动也曾有过,可都成不了气候,端在皇帝将中央的权柄集中于一人之手!”
“那我朝为何学不了呢?”
“呵呵,这个末将也说不好!您看那五代时为何学不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如何才肯俯首帖耳地将兵权交与皇帝?得是皇帝镇得住他们才行!”
“那我朝就镇不住吗?”
“也不是!我朝种族、部族较为混杂,本来就很难像南朝那样统驭和管理,君王也就很难那般集中权柄!何况这其中有个利弊权衡吧,我朝四面临敌,又地域辽阔,若都把权收了,就等于捆住了各地主官的手脚,说起来南朝军事不振,正在此因呢!”
大石低头沉思了一番,朗声道:“有理!看来凡事皆有利有弊,且须多加权衡才是!至于这南朝之制度,也是在隋唐、五代之后承继、借鉴而后得,哪是一朝一夕之功!”
“不知节帅可曾留意?”耶律企忠转脸看着大石,“其实如今南朝也已有些不同了,我从前到南朝曾特别留意过,那南朝相公之权比从前重了,长此以往,恐怕会生变故!”
“怎么讲?”大石的眼前一亮。
“从前言路较为通畅,君主也较能听取众人意见。可是后来不同了,先有新旧两党之争,而后又是三代执政柄者各有偏爱,以至于发展到后来,朝堂之上竟难容异己!那君王要独裁,就须借重相公之大权独揽,可若是君王年纪尚幼,或者丝毫不留心政事呢?那大权势必旁落于相公!”
大石听罢,频频点头道:“所见甚是,看来这制度、家法虽要紧,也在于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呵呵,此番咱们南下,真不知那赵官家能否被说得动!”
“事在人为!就算咱们真的空手而归,至少也能再探查一番宋廷的虚实!”耶律企忠话锋一转,“其实我观南朝这些年,世风奢靡,也非吉兆!又承平日久,冒然兴兵,未见得能有所作为!”
“是啊!可那西军多年来与夏国缠斗,战力甚强,不可不防!总归是要说服两家继续和好为上策!”大石突然一扬鞭,“驾!天地之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5】节度使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