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绵锦只能拉着李氏稍稍凑近那宫檐下能遮住些许太阳的地方站着。萧家的希望本就放在萧受宠的萧盈袖身上,并没有对萧绵锦有多大指望能够攀上皇家,为家族光耀门楣的任务之会是萧盈袖,礼部尚书的外甥女。
萧绵锦手中紧紧绞紧着手绢,看着路过的宫人脸上鄙夷的笑容和嘲讽,萧绵锦的眼中渐渐变得热烈,像是一团火在眼中燃烧。萧绵锦想起今日进宫时,萧谦为了萧家的些许面子,也顾念着李氏为萧家生了两个孩子的面上,让主事的高氏准备四人抬的马车。
高氏虽说不悦,但也是照着萧谦的吩咐吩咐了下去,只是萧宛织却派来了两人抬的青衣小轿,这明白着就是羞辱。
可萧绵锦很清楚地记得萧谦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拒绝,萧谦向来眼中是没有李氏这个原配妻子的,更何况这个没有萧盈袖出众的女儿。萧绵锦想着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怨恨,那美丽的脸上的脸上终究难以维持装出的善良。
日头渐渐过了好一半,这入夏的皇城是炎热的,李氏和萧绵锦也站了半个多时辰了,额头上早已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细汗,最后流成一股瞬间脸流了下来,原本精心打扮的妆容都花了些,看着很是狼狈。
李氏不停地拿出手绢擦着,最后干脆直接抬起手便往脸上擦。萧绵锦皱着眉看了眼李氏,倒也是没说什么,只是也拿出手绢轻轻擦拭,担心擦毁了妆容。
李氏毕竟年过三十,且这些年来有遭遇了那么多的事,变得比一般同龄的夫人老了许多,身子自然也是不好的,只见站了许久的李氏有些支撑不住了,脸上也苍白了些许,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萧绵锦连忙扶住了李氏。
“娘,您没事吧!”
李氏的头半靠在萧绵锦的肩上,头上的汗水蹭了萧绵锦一声。突然,萧绵锦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宫道缓缓有两顶四人抬的玄色轿子缓缓朝盛华宫的方向过来,轿子旁边分别还跟着一个嬷嬷,一个侍女。
萧绵锦微眯着不太舒服的脸色看了看,那轿子上还挂着一个“萧”字,低调而又富贵地缓缓停在了盛华宫的门口。
嬷嬷连忙掀开了轿帘,只见一双白皙带着红宝石指环的手伸了出来,接着一个一身流光溢彩锦缎的贵妇走了出来,嘴角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抬头看了眼站在一侧很是狼狈的李氏和萧绵锦,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此人便是萧谦的平妻夫人,礼部尚书的妹妹高氏。
萧绵锦和李氏见了相视一眼,像是被狠狠打脸了一番,都在心中疑问,她怎么来了!既然高氏来了,那身后的轿子中坐的人自然是萧盈袖。
只见得萧盈袖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上好白玉制成的扇柄的扇子,一身月影浮光纱裙倒是衬得楚楚动人,那双眼如水波荡漾一般,樱桃似的小嘴,巴掌大的小脸,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简单的装饰,却是件件价值不凡,让男人看了很容易生出保护欲的女子。
只见萧盈袖走到高氏的身边,与高氏相视一眼讽刺一笑,看向李氏和萧绵锦,抿嘴笑道,“夫人和姐姐怎么站在这里啊,为何不进去啊,今这太阳这么大,夫人的身子又一向不好!”
高氏看了李氏一眼,满是狼狈的模样,拿起手帕掩嘴笑了一声,“姐姐,您这是站都站不稳了吗?绵锦丫头还不扶着些!”
李氏恶狠狠地看了高氏和萧盈袖一眼,眼里怒气很盛,随即撇过头。萧绵锦压着心里的不甘心与屈辱,在脸上牵强地挂上一笑,朝高氏屈膝扶了扶礼,“二夫人!盈袖妹妹!”
高氏是最不喜欢萧绵锦喊她二夫人的,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上面还有一个萧谦的原配夫人,但是不喊二夫人就只能喊姨娘,所以高氏还是更情愿萧绵锦喊她夫人。
萧家的原配妻子是李氏,但是有名无实,主管萧家中馈的人是高氏。萧家众人对李氏母女和高氏母女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不用看别的,看衣服首饰,还有那入宫乘的轿子便知道了。
守门的太监看见高氏立马便换上了一副笑脸,低声巴结道,“夫人来了,您稍等,奴才马上进去禀告!”
这不是高氏与李氏的不同之处,李氏和萧绵锦要进去时便是怎么都有理由不进去通报,而高氏和萧盈袖一来不给赏钱也是照样的奉承讨好,萧绵锦见了强忍着心中的屈辱与怒气。
很快,云柳便急匆匆从殿内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忙对高氏和萧盈袖盈盈行了屈膝礼,笑着道,“夫人可总算是来了,贵妃娘娘正等着夫人和小姐呢!请随奴婢进去吧!”
高氏和萧盈袖讽刺地勾唇一笑,缓缓跟着云柳走了进去。萧绵锦拉着李氏正准备往里走时,方才跟着云柳出来的一个宫婢便拦住了萧绵锦和李氏,萧绵锦一直强忍的脸色终是有些破裂,“你这是干什么!”
宫婢勾起一抹冷笑,趾高气扬地看着李氏和萧绵锦,高傲地说道,“两位随我从这边进!”
萧绵锦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带着李氏跟着那宫婢所去,只听那宫婢随意地嘲讽了一句,“这盛华宫的正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萧绵锦紧握着手中的拳头,转头看了眼那高高挂着的盛华宫牌匾三字,还有那停在盛华宫门口的轿子上那个挂着的萧字以及方才乘着的那顶青衣小轿,眼中的恨意浓浓,那眼中的炽热烧成了一把火,有些事情在这一瞬间悄悄发生了变化,也直接造就了后面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