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朝,男子二十行冠礼,女子十五行及笄礼,成人礼过后,谈婚论嫁,门庭若市。也有谁家小姐或公子未成人前便有美誉,这刚一成年,便会有数不清的媒人上门打听,若能促成一对,便是天大的好事。不过,民间风俗较为开放,男婚女嫁也不必全然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遇到喜欢的,差人打听一番,是上门说亲的说亲,该下聘礼的下聘礼,总归是希望两人美好到白头偕老。
那时候文欢还没有离开京城,文韬远征北夏,也是这样的一个春天。
那时候裴璟还是个纨绔少年,上街纵马扬鞭,也是在这样一个春天。
那时候沈太傅还不是沈太傅,只是国子监祭酒罢了。五年前的时光都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少年已经如松柏一般挺拔,少女如清泉一般润和。
每天面对的不是一群不到胸口的小孩,就是一群正在叛逆期的公子小姐,哪个都不好管。沈太傅有个儿子叫沈来,比裴璟大一岁,今年二十一,字安之,位居那三十六公子里的第五。书里面描绘的裴璟是如高山之巅的劲松,那沈来就是鸟语花香之时的汩汩山泉,眉目舒朗,眼睛琉璃焕彩,确实比裴璟要平易近人。那时候沈来已经十六了,到是可以帮忙管起来这些娇气的公子小姐。
文欢被称为长安小霸王,就是因为有次趁沈祭酒睡着之时拔了他的胡子,名动京城。沈祭酒可不得了,连皇子王孙都敢打,文欢这岂不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么。
闺阁小姐自认为清高矜持,不愿意和文欢这样粗俗鄙陋的女子待在一起。文欢也不强求她们跟自己来往,一个人悠闲自在,摸鱼打架掏鸟蛋,整天弄的脏兮兮的,更是招人厌嫌。
“你在做什么?”
“爬树,”
“树上有什么?”
“要不你自己爬上来看看?”文欢像只猴一样很快的就爬到了树上,一手扒着粗壮的树干免得自己掉下来,另一手在层层叠叠的树影里探索着。
“找到了!”
“诶,小心点。”原来文欢手里面的是只小猫,应该刚刚出生没多久,眼睛都还没睁开。不过这么小的小猫应该不是自己爬上去的,有人把猫放在那么高的树上!
“咪咪乖啊,一会去找你娘亲啊,大喵,喵,喵,”文欢用自己的衣裳裹着小猫,弯着腰猫着身子在灌木丛里左顾右盼。
“你是在帮它找娘亲么?”
“啊,对,它太小了,必须找到它娘亲,不然的话它会死的。”
“我帮你一起找吧。”
“啊,算了吧,老师会向祭酒打小报告的,我已经被骂了好多次了。”
一直跟文欢说话的小公子笑了,“我叫沈来,”
“啊,哦,沈祭酒的儿子?”
“对,你就不怕我告诉祭酒你逃课么?”
“你不也是逃课了?”
不,我是来找你的,但这话不能说,眼前这个小姑娘,暂且叫小姑娘吧,似乎不太喜欢跟人说话,真要告诉她自己是来找她的,估计就直接跑了吧。
“我比你大那么多,现在当然有的课是不需要上的,所以趁现在出来转悠转悠,哪里想到会碰见你呢。”
“你看,这只就是小猫的母亲诶,”文欢指着那只突然跳出来的大白猫说,却瞧见沈来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怕猫?”